那精妙的蛇阵己完全破坏,而且弩箭也停了下来。
蛇血的味道比人血更多了一股特殊的腥臭味,而且那散落了一地的蛇的躯体不但极其的丑陋,有些残破不堪的肢体竟然还在痛苦的扭转,更令人觉得无比的恶心恐怖。
但在场的所有人的目光却都只有一个方向,脸上也不禁露出了惊恐和诧异之色,随即四周就响起了一阵低低声的窃窃私语,有的人还忍不住捂着嘴巴有要吐出来的样子。
“薄情,你难道要的就是这样?”谢钰咬着牙怒吼道,一双完全变成了血红色的眼中尽是嗜血的凶光。
帽子还在头上,但眼前己没有了任何遮挡,谢钰终于知道了为什么那些蛇和弩箭攻击的主要是他的头部。
“我要的是什么,你我心里都明白!”洛雨亭冷声道,一双波涛汹涌的清眸根本毫不回避的迎着那恨恨的瞪着他的眼睛。
洛雨亭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但他心中却有一种极其诡异的对镜自语的感觉,这令他不由得生出一种莫名的恐惧。
一声极度疯狂的大笑,谢钰的脸已变得异常的狰狞恐怖,就如同从地狱中爬出来的,要索人性命的恶鬼一般,甚至令花落无痕都忍不住向姬飞风的背后靠了过去。
“薄情啊,薄情,你果然是人如其名!但不论你对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杀你,而且我还要让你今生今世都与我生死相随,但我会让你后悔今天所做的一切!因为除了你,在场的所有见过我这张脸的人都必须得死!”谢钰阴惨惨的笑着说道。
谢钰的声音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而且所有听到这句话的人,不论是天魔教的帮众,还雪宫的人,所有的人的脸色全都变了。
因为这绝不是一个玩笑话,而且说这句话的人不但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说笑话的人,而且也绝对能做到他说的这句话。
脸上没有一丝怒意,反而淡淡的一笑,一双清眸已饶有兴趣的落在了谢钰那如同鬼魅的脸上,洛雨亭的声音己变得异常的温柔:“除了我的所有人吗?”
“不错!”
回答的没有一丝犹豫,洛雨亭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温柔,就如同听到了世上最令他愉快的事情一般,说道:“你确定?”
阴冷的笑声,令人们都忍不住从心底生出一股彻骨的寒意。
“没想到,你既然也会问这种废话!”谢钰道。
一阵低弱的咳嗽,但洛雨亭脸上的笑容依旧,并继续缓缓的柔声道:“难道也包括你吗?”
话说完,洛雨亭的脸依旧在温柔的笑着,眼睛依旧细细的玩味着谢钰脸上的表情。
立刻,整个大厅就陷入了一片可怕的寂静,几乎连那刀尖上的血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都能被听得清清楚楚的寂静。
脸上一阵极度愤怒的抽动,但片刻后,谢钰却又抚掌大笑道:“我自然也是人,但我却并没看到我的这张脸,所以当然不包括我!”
在场的人又同时一惊。
不错,谢钰说的一点都没错,现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看到了那张如同鬼魅一般的脸,但唯独一个人例外。这绝不是因为那个人没有眼睛,或者是他的眼睛不好用,而是因为他的那双眼睛就长在那张脸上。
心头一动,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苦涩,洛雨亭已又忍不住开始无力的咳嗽了起来,同时叹声道:“人活一世可能最看不清的就是自己的这张脸!所以我以前真的一直都不忍心看着你死!”
这个人虽然容貌与他截然不同,但这个人的心思,尤其是那双清如秋水的眼睛,真的和他太像了,像得几乎都令他有些害怕,几乎就是他镜中的影像一般。
“以前?”谢钰道,落在那轻轻的依偎在了洛雨楼怀中的身影的目光中尽是燎原的怒火,心中也已尽是疯狂的杀意,冷笑一声,继续道:“那现在和今后呢?”
“你我从今后,绝不会有今后!”洛雨亭强忍住了咳嗽,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寒光闪烁的眼中竟然闪过一丝不舍。
该了结的总归是要了结的,他知道自己的天命,他虽然从没想过什么死后流芳百世,但他也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错误遗害万年。
根本没等谢钰再说话,洛雨亭已向身旁的薄雪恨低声道:“动手!”
话音未落。
横刀护在洛雨亭身侧的薄雪恨已挥刀跃起,而同时,那十余个暗卫也同时纵身而起,并各自挥刀砍出。
璀璨的夜明珠的照耀下,瞬间就是一片寒光闪烁。
薄雪恨这十余个人的身法都很快,而且他们手中的刀更快。在场的人都不得不承认,若是同时与这十余个人一起动手,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但令人没想到的是,这十余个人,十余把刀却并没有攻向谢钰。
房顶很高,但对与这十余个武功一等一的高手来说却绝算不了什么。
十余人已纵上了房顶,刀光也已到了房顶。
一阵令人心都发麻的锐利的刀锋快速摩擦过金属的声音,火花乍现,随即就是一片片耀眼的光华带着劲风从房顶上轰然落下,直震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一阵踉跄。
满是死尸、鲜血和狼藉的大理石地面被十余面都有一人高、半尺厚重的两面都被打磨的极其明亮的铜板砸的更加面目全非,飞溅起来的肮脏的血水和尸体的残肢落在了四周的人的身上、脸上,头上,令在场的人的脸色都几乎难看到了极点。
“月饼,我现在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要等两天才动手了!”眼睛有些发直,倒吸了一口凉气,但终于明白了一些事情的姬飞风囔囔道。
不用说是当初开凿那专门用来转运人的地道,就算是这些每块都重达千斤的铜板,以及这巧妙的伪装和丝丝入扣的安排,若是让别人去做,不用说是两天,就算是两个月也未必能做得到。
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体力真的已到了极限,洛雨亭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而他也没有理姬飞风,他甚至都没有看姬飞风,而是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那些明如铜镜的铜板中不断闪烁变幻的人影。
谢钰,你不是说你看不到你自己的脸吗?
那我就让你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个仔细。
在场的人无比是屏气凝神,不但没有一个人说一个字,而且他们的眼睛还全都死死的盯着的方向也全一致,他们虽然未必都能猜得到那些铜板中在发生什么,但却都知道胜败生死在此一举,因为他们全都看到了那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