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寂静的大厅,依旧是那张极奢侈的赌桌,依旧是那杯装满竹叶青的酒杯。
姬飞风依旧在微笑,他没有动,甚至连他的衣服丝都没动,而且他也真的没触碰那张极奢侈的赌桌,更没有用任何武器和功夫,但那杯酒却已经被他一饮而尽,喝得连一滴都没剩。
“好酒!”姬飞风愉快的赞叹道,说心里话,这一杯酒真的不错,但却根本不够他塞牙缝的。
“你,你——!”
“钱老板,怎么了?”看着几乎一张脸已变的铁青的钱隆,姬飞风笑的依旧很愉快。
“哼!倒是老朽眼拙了!原来两位是一伙的啊!真是连年打雁,今年被雁啄了眼!”当钱隆看到赌桌上的那杯酒被一只如精美的工艺品一般完美无瑕的手优雅的从桌上拿起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什么赌酒,这根本就是一个局,一个地地道道的针对赌徒的局。设局的人根本就算准了他的心思,一个赌徒的心思,贪婪,好奇,喜欢作死的那种冲动。可是即使钱隆现在已经完全明白了这个针对自己的局,他却根本没办法反悔,也没办法翻本再赢回他们。因为和他打赌的那个人的确是遵守了规定没有碰桌子,他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动,也没用武功和兵器。那个酒杯是被另一个人给他拿起来送给他喝的,而且在他们打赌前也的确并没有说不需别人帮忙,这一点自己竟然没有想到,真是该死啊!更重要的是这桌子上就只有一杯酒,即使自己想照猫画虎也不可能了。到了这个时候钱隆才真真正正的明白,原来这个局看似简单,但每一步却都布置的天衣无缝,不论是对人心的揣测,还是每一个步骤的布局,甚至连酒杯的个数都无不被算计在内!
“钱老板,愿赌服输,我想你如意赌坊的金字招牌总不会如此浪得虚名吧!”一个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大厅里的寂静,同时一道如冰似霜的目光已落在了钱隆那极度难看的脸上,令他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看着那一袭洁白如雪,但却一身清冷高贵的身影,钱隆心中微微一沉,脸上的阴霾越发凝重,数十年腥风血雨间摸爬滚打出来的经验让他预感到今天自己恐怕不会很轻易的脱身,如同鹰鹫般的眼中闪出一丝嗜血的凶光,沙哑的声音微微发冷,说道:“不知两位想问什么?”
“我们想知道天禽老人雷霆的下落!”洛雨亭已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回到了托盘里,一双清眸中已是寒光点点。
“两位想是找错地方了吧!”
“哼!钱老板,你不会是一个敬酒不吃,专吃罚酒的人吧!小心,我砸了你这如意赌坊!”
“你敢!——”钱隆的话音未落,他那眼中的凶光才刚刚暴起,就觉得眼前寒光一闪。
霎那间,钱隆就觉得自己的脖颈左侧不到寸余的地方一股刺骨的寒气直逼自己而来,那股寒气几乎使得他脖颈处的汗毛都根根立了起来。但钱隆毕竟是久历江湖,虽然他的确上了年纪,但却是一只地地道道的尾巴都已经白了的老狐狸,他不但反应一点都不慢,而且动作也不比任何年轻人慢,他甚至根本就没有迟疑,早已纵身而起,瞬间就一脚踏在了他身旁的那个虎背熊腰的大汉头上,并翻身跃出了有一丈远,稳稳的落在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后面。
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几乎令在场的所有人都被惊呆,如同一群人形木墩般痴痴的张着嘴巴看着那凌空飞起、落下的钱老板。可落在人群后的钱隆已经难看到了极点的脸上那双亮的骇人的眼中的惊愕却比其他任何人都严重。因为就在他刚刚得意洋洋的落在地上,眼中的那抹蔑视才浮现出来时,就看到一只白皙如玉的手竟然已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在这只手中竟然还拿着一缕花白的胡须,这无比熟悉的胡子令钱隆不由得眼睛和心立刻就被一股无可抵挡的恐惧充斥了。
钱隆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冷若冰霜的少年,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世上竟然有这么快的剑,而且竟然还是出自这样一个俊美儒雅到了极致的少年之手。
“钱老板,我再问一次,雷霆在那里!”随着那满是寒意的声音,洛雨亭已松开了手中的那缕胡须,眼中的寒光越发的明显。
可洛雨亭的话音未落,一股排山倒海的恶风已到了他的身侧。
一道绚丽的光华映着璀璨的灯光,那个最一开始拍赌桌的彪形大汉的手又重重的拍在了那张极奢侈的赌桌上,震得赌桌上的东西又跳了三跳,只不过这次就连那只手也跟着跳了起来,而这只手的主人却是躺在地上打起滚来,而且地上同时还爬着十几个哼哼唧唧的彪形大汉抱着身体痛苦的呻吟着。
在一声如同杀猪般的惨叫后,整个大厅里立刻又变的无比热闹,但却并不是像原来的那种愉快兴奋,而变的无比惊恐,几乎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抱头鼠窜,所有的人都在动,都争先恐后的向外跑,这里面自然也包括钱隆、洛雨亭和姬飞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