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及在此地等你有甚么事,反而是老夫有求于小友,欲借紫府之法门一观,无须小友根本修法,你乃开道之人,你的法,旁人难修,更看不得。
但若是可以,白阳宗玄门修法可否借老夫一观,老夫知晓,真经原本在白阳宗内,但那部玉书已经化作了镇教道器,不好轻动,只能求到你这里来。”
闻言,柳元正没有立刻答应下来,他反而看向元婴道主这里,似是没有被那冷漠的声音所影像到分毫。
“前辈不再等等看了?您老昔年走得是极道之路,即便有晚辈所不知晓的秘法,能够重回修行正途上面来,可一旦踏上擎举道果的路,尤其是紫府之道,便再也没有斩道回头的可能了,您老可得想好了再做决定。”
听得此言,元婴道主冷漠的摇了摇头,似是不为所动。
“若以稳妥而言,当如小友所说,合该继续观望才是,等小友走通仙路,老夫便也没有了丝毫挂碍,可终归时不我待,光阴薄我良多,有些事情你或许早已经知道,又或者已经猜到了些甚么,没错,现世纠错,古仙有寿,已经有人老死在了仙乡,那还是老夫的晚辈。
或许残阳小友死前已经与你分说过了甚么,事实上,早在那晚辈化道仙乡之前的数百年里,老夫的仙道玄境便在支离破碎,古仙晚年的葬曲时时刻刻的萦绕在老夫的道果之上,所以,老夫已经没有了继续等待的资格,已经没有了安坐仙乡的超然心境,老夫只能赌。”
多么凄惨的晚年境遇,可元婴道主却不像是在说他自己的凄凉遭遇,似乎那个即将落幕的人并不是他自己一样。
自始至终的冷漠,这位贯看沧海桑田的老仙,似乎在生与死来临之前的短暂时间里,已经从心境中征服了对于死亡的恐惧,他是真的在赌,但这何尝不是争渡的一种,他并未对死亡低头,仍旧在竭尽全力的抵抗。
原地里,柳元正抿了抿嘴,他仍旧未曾果断的答应下来。
事实上对于柳元正而言,借一部法门出去,并不值得甚么,但柳元正从不相信无缘无故的馈赠。
他准备继续试探下去。
“那么代价呢,前辈?”
柳元正的身后,雷元天女已经在欲言又止,但元婴道主仍旧冷漠。
“只要你说,只要老夫能够做到,但我没有太久的时间了,倘若今日能成,老夫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斩道重修,以紫府新道接续前路,极道之仙难以转世,我只能行险一搏,希冀道图展开的那一天,能够从腐朽之中诞生出新的生机来,除此之外,没有甚么是我不能舍弃的。”
第一次,柳元正从元婴道主那冷漠的声音之中,感受到了一丝果决。
悬崖边上,老仙是真的准备纵身一跃,不是粉身碎骨,便是再活一世。
轻轻颔首。
“那么前辈,我若是要您老以斩下的道果为代价呢?”
元婴道主闻言,几乎不假思索,便点了点头。
“你便是不说,我也准备给你,毕竟你的手上有一枚仙品九转鎏金仙丹,此丹内蕴之菁华,不亚于一枚圆融之道果,这世上之所以许多事情没有回头路,无非是世人竭尽全力,却面对着无力付出的代价罢了。
擎举道果路上的瑕疵与谬误便是如此,但有此枚仙丹在手,日后你修行途中,倘若有一步虚浮之路,便可以此丹为代价,斩断那一步重新走过,等若在用一枚道果,为你自身的道途续命!这是诸圣给你的保障。
我走极道仙途,并没有圆融之道果真形,若是给你,便需要外物承载,若是以这枚仙丹为根髓,我可用炼虚化实之秘法,以道果之菁华,为你再蕴养出一枚仙丹来,其间药力、功效,可保分毫不差,为你再续一步。
当然,这是老夫的想法,你若是有异议,若是不费什么心力,老夫亦可答应下来。”
闻言,柳元正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
“此事容许晚辈再思量片刻,只是前辈……有些事儿,晚辈还想请教一二……”
不等柳元正说完,却见元婴道主摆了摆手,先一步打断了柳元正的话。
“我知道你想问甚么,可悠悠岁月多少年过去了,一代又一代人都在追溯这个问题,为甚么却无一人宣之于众?仙乡的诸圣群仙果真皆是一群迂腐之辈么?这样的现状,本就显照了那段禁忌辛秘的一部分!
对,不是辛秘,而是禁忌!甚么是禁忌?不可落于文字,不可宣之于口!即便潜藏于道心之中,都天然而然具备着万钧之力,可摧毁人心力,可磨灭道境,可镇杀魂魄!这便是禁忌的力量,还不算其中的灾祸!
说到底,该你知道的时候,你总会知道的,这并非是搪塞,而是诸圣群仙对于你们这些根苗的庇护,当然,你们也可以有不一样的想法,我们也期望你能走出对的路来。所以,想到了,不要问,猜到了,不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