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刘小佐神情紧张,不自觉的吞了口口水。但是,看着那些个官差,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村子里肯定是出大事了呗,不然又有谁会愿意来这“鬼地方”。
迎上来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过来拉住他的衣袖,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
看得出来,两个人的关系挺亲密的。见他过来,刘小佐很自然的揽住了他的肩膀。
听清那少年的话语后,刘小佐仿似受到了无比的惊骇。他默默的退后了两步,随即四下张望,像是在寻找着某人。片刻之后,他身子一僵,随即,又恢复寻常。
白星幕就坐在驭室中默默的看着这一切。他的修为不凡,那轻微的耳语,如若他运转内息,张开神识,是可以听清的。但是,他没有那么做。因为,他跟刘小佐不同,他来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里发生命案了。
刘小佐观察的也只是一些村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想来,他是觉得村里的命案跟那鬼妪太太有关,正在四处寻找那让他害怕了一路的鬼影。
他身子一僵,莫不是真被他看到了么?白星幕微微一笑,顺着那方向看了一眼。
远处,男男女女站了一排,各种扎堆,都是一些普通的村民,哪里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呢?
“噗嗤,确实胆小了些。”看着他慌张害怕,又一惊一乍的模样,红叶偷笑出声,朝着白星幕,气声说道。
白星幕也是微笑着摇了摇头:“今晚就在村里找个地方过夜吧。我去办手续,你在此等候。”
“是,主子。”红叶乖巧应道。
白星幕说找个地方过夜,并不是在村里找个客栈或者人家过夜的意思。他们有那辆特制的旅居,除了不能泡澡之外,各种设备都有,功能齐全,堪比一个袖珍房屋。所以,找个地方,无非就是找一个方便一点,环境好一点的地方,好让他们就地驻车。
话音刚落,挡板上的那小窗开了。“主子,给。”岳香灵双手捧着那籍本交到了白星幕的手上。
此间已经有不少村民关注着这架旅居,女子皆为白星幕的容颜而倾倒,心想着能多看一眼是一眼。男子则是出于好奇跟新鲜感。一是这花露村有鬼妪太太,一般的路人,南来北往之际,都会绕道而行,所以村里鲜有外人造访。二是这旅居华美,而且尺寸远远大于寻常制式,这种另外定制的东西,那都是极有钱的豪门才消费的起的。三是那驭车的女奴头戴纱笠,看那凹凸有致的婀娜身段,必是个美貌的佳人。
没成想那小窗一开,岳香灵娇媚的容颜瞬间展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一时间,一众男子皆是惊为天人。这种级别的美女,绝对是难得一见的。大饱眼福之下,便是连那命案引起的恐慌情绪,都被些许的冲淡了。
村民们看的很清楚,那娇媚的小娘子递出来的是一本木质的籍本。很明显,这旅居不是路过这里,而是要在村子里过夜了。
只见,白星幕接过籍本以后,径直的朝着村口的登记处走去。他绕过了那官差扎堆之处,眼神也只是微微的瞥了一眼那躺在地上,被白布盖住的尸体。
看那神情,他一点都没有惊恐或者害怕或者忌讳或者嫌弃的感觉。就仿佛这种死了人的事情或者地方,他毫不在意一样。
天朝律,凡是进出村庄,州城,县城这种大型聚居地,都是要进行登记的。什么时候进的,什么时候出的,都要记录起来,并保存入档。
负责登记之人其实就是个看门的小吏。但按照制度,大小也算是个官儿。官名叫做,入境掌簿。俗称门守,有的地方也玩笑的称之为门神。若是有城池的地方,入境掌簿一职多半是当地衙门里任命的,任职前,需通过相应考核。但如果是乡野村庄。那掌簿之人则由村长推荐,入衙中见习数月,通过考核之后,方可任职。
所以,别看只是一个小官,却也不是随便就能当的。
那门守掌簿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他看着白星幕手里拿着籍本朝他走来,微笑着站起来拱手一礼:“贵人是要入村吗?”
“正是。借道贵村,多有叨扰。”白星幕十分有礼的将手中籍本递了过去。
那门守粗粗翻看了几眼,朝着那正在登记本上书写名字的白星幕,例行公事的确认道:“是白东来,白公子。”
白星幕闻言点了点头:“正是。”
“这里,穷乡僻壤,没什么规矩。只是,奉劝公子入夜之后,待在旅居之中,莫要出来胡乱走动,还望切记。”似是他察觉到了什么,态度更加恭敬了些,笑意融融的提醒道。
“哦,村中规矩,白某自当遵守。多谢门守大人提醒。”白星幕微笑着写完四个名字。
“哎,不敢不敢!贵人莫要多礼。呃,那个,一共四人,随行者三人,皆是在籍女奴。”那门守恭敬的说着,例行公事的继续查问道。
“正是,白某这就叫她们过来让大人过目。”出入村庄登记,一般都比较宽松。先前白星幕过境村子,甚至不用他这个家主亲自出面,都是由红叶代为办理。没想到这个门守还挺认真的。白星幕觉得自己有点小瞧别人了,于是,意欲呼唤三个丫头下车。
却见门守闻言,连连摆手,惶恐的赔笑道:“哦,不不不。岂敢让府中宝眷废趾挪步。由下官前去确认即可。”
由于进出村子的外人远远少于州城。所以,村口的掌簿一般都很清闲,审核也没有州城那么严谨。但不管怎么说,掌簿大小也是个官儿,吃着皇响,算是优差,多少人都盯着呢。
稍有不慎,就可能被人抓着把柄,届时村长必然置换门守。所以,他做事小心,也是理所应当的。更何况,在白星幕看来,掌簿官职虽小,但玩忽职守,总归是不值得提倡的。此人办事严谨,白星幕很是尊敬。
“例行公事,得罪。”旅居门外,那门守微笑着朝白星幕拱手一礼。
话音刚落,旅居的车门开了。
只见,岳香灵跟阎萝,神情淡淡的站在旅居内,朝着那门守微微一福。
这两丫头年轻貌美,天生媚骨,身段傲人。似这种年轻貌美,又入了籍的女奴,既然会被主人带在身边随行侍候,那多半都是侍主于床笫的。这种女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效能跟妻妾是没有区别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奴仆是财产,但妻妾不是。
白星幕气宇轩昂,那旅居如此华丽。所以,这家的主人必是豪门,亦或极具身份。驭车的女奴又头戴纱笠,看得出来,这么做的目的是不希望她的姿色被外人看去。
所以,由此可知,不管她戴着纱笠是自愿的举动,亦或是出于主人的命令。总之,作为女奴,她们是不希望自己的容貌被他人看去的。这门守虽出自乡野,但这点眼力劲儿还是有的。既是人家忌讳这个,他出于尊敬,当然也不敢肆无忌惮的盯着人家的女人看。
只是象征性的扫一眼,便作数了。
可没想到,只是一眼,却是惊为天人。那岳香灵先前便远远的看到过,其美貌已经让他过目难忘了。然而,这最后一名女奴,却是让他惊艳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或许是阎萝近日芳心被俘,有了归属。有道是恋爱中的女人最是幸福。此刻的她,身上的煞气全无,眉眼之中尽显柔情,甚至还多了一丝娇媚。亦或是阎萝天生媚骨,只一眼,便险些将那门守的魂儿给勾去了.......................
“天下竟有如此柔媚的女子?这也太美了!”那门守暗暗的呼出一口气,连忙低头垂眼道:“女奴三人,确认完毕了。得罪,得罪....................”
能将这种品级的女子收为奴婢,这白衣公子的身份得多显赫?思绪间,他再次坚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态度,也越发的恭敬了。
白星幕欣然摆手:“哎,大人言重了。”
“一应手续已经完毕,贵人自便即可。”那门守恭敬的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白星幕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矫捷的登了上去。
看着那旅居缓缓的往村中驶去。为首的常侯眉头微皱,心中若有所思。
他神情淡淡,慢慢的走到了那登记小屋之所在。随手拿起那本登记名册,细细一看。上面一共四个名字,都很寻常。只是那白衣公子的名字嘛..........................
常侯双眉紧锁,片刻之后却是恍然一笑,他看了一眼门守,心道:“白东来,姓白,从东边而来。嗬..........难怪这门守对他如此恭敬。”
“东门大人,可是有什么问题?”那门守笑意盈盈的看着常侯。
“装模作样。”常侯指着他的鼻子笑骂道。
乡野之地,门守多惫懒之人,如此尽职倒反而有些古怪了。他特意上前清点车上之人,要么就是有色心,假公济私的想再看那交付籍本的女奴一眼。要么就是他看出这白衣公子身份不凡,故而在其面前装出一副自己办事认真的态度,妄图得个当值勤勉的好印象。
现在想来,那必是后者无疑了。似是看穿了自己的心事,那门守尴尬一笑,随即将手指放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却见那常侯将那写了四个名字的一页纸,给工整的撕了下来:“那贵人既是想要隐迹,我看呐,还不如不写。”
那门守眼看着他撕,也不阻拦,就这么微笑着看向他处,竟是默许了他的举动。
“阿虎!封村!”那常侯朗声下令,随即转身回去,继续办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