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一回来,就叫方潮舟,“快来,把这个蛇蛋打开,这是双头蛇的蛋,最是滋补了,我们一鸡一半。”
双头蛇算得上地下妖境的比较凶险的珍品妖兽了,方潮舟没想到这只鸡还能顺颗蛋回来,“你从哪里弄来的?”
“当然是从那两条笨蛇的窝里,它们两个忙着交配,四张蛇嘴吻得不可开交,哪会注意到我这只单身小鸡,我就偷偷搞过来了,你快打开,我渴了。”
双头蛇的蛇胆和蛇蛋都可生吃,也能入药,都是大补之物,方潮舟盯着那蛇蛋想了一会,为了增加修为,他还是把蛇蛋打开了。
蛇蛋被他分成两半,一半他喝,另外一半放到那只鸡的面前。方潮舟第一次生喝蛇蛋,那味道腥得他差点吐出来,而那只鸡倒是喝得很开心,咕噜咕噜就喝完了,还当场打转转跳起了舞。
方潮舟最后是捏着鼻子,才把蛋液喝完了。
而他们偷吃了双头蛇的蛋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原来双头蛇每日都会清点蛇蛋,发现少了一颗,又在蛇窝旁边发现了一根鸡毛,其中的雄蛇闻着气味迅速追了过来,看到地上只剩蛋壳的蛇蛋时,勃然大怒,发疯似的要咬方潮舟和那只鸡,对于一些法术避也不避。
方潮舟见那双头蛇不好对付,只好选择逃跑,只是逃跑的路上,他不小心被双头蛇咬了一口。
他刚被咬,跑在他前面的鸡又回来了,身形变大了数十倍,一个腾飞,一爪狠狠踩在双头蛇的眼睛上。双头蛇吃痛,不由松开了方潮舟,而那只鸡趁机用尖喙叼住方潮舟的衣服,疯狂加速往前跑。
被拖了一路的方潮舟,被路上灰尘弄得眼睛都睁不开,好几次他想让鸡停下来,一张嘴,嘴里就进了鸡毛。
终于等那只鸡停下来,他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还未来得及施净身术,就听到那只鸡大惊失色地说:“你是谁?我好不容易捉到的那个小白脸修士去哪了?”
方潮舟:“……”
他呸了两声,把嘴里的鸡毛吐出来,才说:“如果我没理解错,你说的那个小白脸修士应该就是我,不过你要容我先洗洗。”
双头蛇咬到了方潮舟的小腿,恰巧就是宋涟衣作画的左腿,方潮舟处理了伤口,把自己捯饬干净后,先找了个山洞,暂时在里面避一避风头。
那只鸡跟他一起进了山洞,进去后,它还很生气,一直在碎碎念,“那条笨蛇,吃它一颗蛋那么生气做什么?过几天,我要把它的蛇蛋全部偷光!必须偷光!不,我不一次性偷,我偏要一天偷一颗,气死它!”
方潮舟靠着墙坐着,起初他还能回应那只鸡的抱怨,而过了一会,他就感到了头重脚轻。
他察觉到不对,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唤回清醒,“书上似乎没说双头蛇有毒。”
旁边的鸡听到方潮舟的话,“双头蛇是没毒啊……等等,我忘了你还吃了那笨蛇的蛇蛋,这两者叠加在一起是有毒的!哎呀,糟了糟了,我出去看看有什么能解毒的!”
说完,它就跑出去了。
留在山洞里的方潮舟先服用了解毒丸,又卷起了裤腿,他先用腰带绕在了伤口上方的近心端,绑紧了,再用小刀在蛇牙印那里画了两个十字,试图把毒血挤出来。
自从那年他和薛丹融被云绛蛇咬伤后,他回到天水宗,就去翻了翻被蛇咬伤的处理办法,看到书上说这样的法子,可以让毒素扩散得没那么快。
他强打精神,咬着牙,挤出伤口的血,不过一小会,石榴红颜色的血液顺着雪白的小腿往下流,洗过腿上的画,画的颜色变得愈发浓烈,红、黑、白三种颜色糅杂在一块,刺眼且艳丽。
血一直往下流,不仅打红了金铃铛,连白袜都染红了些许。
这些时日,方潮舟一直试图把小腿上的画洗掉和脚链取下,可都失败了。
在方潮舟挤到几乎流不出血的时候,那只鸡回来了,它回来时叫的很大声,“小白脸,我在外面捉到一个跟你一样都是天水宗出来的修士。”
它之前问过方潮舟是哪个宗门的。
方潮舟听到这话,不由抬起头,而看到站在山洞口的人时,他怔了一会,眼睛不由自主垂下了,一垂下,他就看到了自己的腿上的画。
不知为何,他第一反应是把裤腿放了下来。做完这个动作,他才小声地说了一句,“小师弟。”
脚步声在接近,方潮舟感觉到阴影笼下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指尖相贴,蹭了蹭,才蹭几下,手腕就被扣住了。
“师兄受伤了,都不愿意联系我吗?”薛丹融的声音很低,语气跟平常似乎有些不一样。
方潮舟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他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薛丹融,更不想让对方发现他腿上的画和金铃铛脚链。
他低眸看着被扣住的手腕,微微用力,想抽出来,可没抽动,反而被对方抓得更紧。
扣住他手腕的少年轻描淡写般地说:“脏了,要洗一洗,师兄。”
“师兄”二字跟前面的几个字几乎是连着说,中间似乎并没有停顿,不过方潮舟不敢确定,但那两个字,薛丹融说时,声音又低了下去,听上去有几分含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