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妇人的男人把钟池春的来历打听的非常仔细,知道他来自安城算得上金堂玉门的钟家,祖父曾是朝上一品大官,只是眼下退了下来,他是他这一代里面最为受长辈们宠爱的子孙。如钟池春这样的人品和家世,他家里的人,怎么都不会委屈他娶家世不好的女子进家门。至于闻春意听说是同样家世的闻府,而她的大伯在朝中为官,深得圣人的信任。刘妇人的男人特意招呼她,他只有在池南小城里蹦跳几下的本事,可是他们能交一个如此有前程的人,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的坏处,何况这对夫妻的品性相当不错。
刘妇人忍住到嘴边的打探,闻春意愿意这般的解释给她听,她已经相当不好意思起来,她听说过,大户人家的家事,都不喜欢外人当着面打听。她羞愧的说:“原来是你们家老爷出面帮着你主事,我们是麻着胆子,都不敢去麻烦他老人家。”闻春意微微笑起来,笑着说:“安城那么大,生意也不是一人两人能做得尽的。你们未必一定要我们来牵线。如果有心做这方面的生意,也可以寻另外的人来牵起一条线。”
闻春意知道闻朝青的性情,他不会喜欢太过张扬做生意,他已经习惯闷着头,发一些能发的小财。如果换了另外的人,也许会喜欢多一条路走一走,而闻朝青是信缘的人,他所交的生意朋友都是有几分投契在里面,他不会喜欢这般直奔目的去的交朋友。闻春意总觉得闻朝青其实骨子里喜欢过一种悠然自得的避世生活。可是却有多种原因,注定他这一辈子过不了那种生活,只能过这种为了一府的生计安稳小心谨慎盘算着的日子。
刘妇人回去跟自家男人说了闻春意的意思,那男人沉吟片刻后说:“钟大人的妻子算是难得的好人,平日里,你多去烦扰她,她也能容你一容。你待她诚心,她待你也不曾亏心。她说得对,你要跟你娘家人仔细说说这桩生意的事情,安城那边的事。你可不许应承你家里人再去烦扰钟夫人。她的性子好。可大人的性子未必有那么好。何况钟夫人的娘家,也不是我们这般人家随意靠得上去的人家。
她说她父亲打理一府的营生,更加就不会把这种小生意放在眼里。想来是她的父亲极其疼爱这个女儿,才会这般照应着她。”刘妇人轻叹一声说:“我原本想着他们可以离开镇上。来城里生活过日子。却没有想过这么的难。”她的男人好笑的瞧着他说:“如果有这般容易。那里轮得到你为他们盘算一番。我瞧着那个货记行的生意还行,只不过是你娘家兄弟接手过来,生意不会有那么兴旺而已。
你娘家兄弟要是实在有心。就早一些过来跟你递话,你到时帮着牵线认识方爷和三子爷,有人带着上路,总比他们暗地里摸索行。万一他们投了缘,那两位爷是安城人,指不定也能为他们指一条明路出来。”刘妇人轻点头说:“行,明日我就回去说一说,至于他们如何决定,就由着他们自个想清楚。”她男人伸手轻拍拍她,说:“你就别想太多的事情,你别瞧着钟夫人日子过得比你轻松,那是别人天生带来的一份,我们这样的家世,就慢慢的来。”
夜里,闻春意把刘妇人说的事跟钟池春说了说,他听后笑着说:“这一下你安心了吧,你不用操心你的店铺会无人接手,让好不容易旺起来的地盘,又冷淡下去。”闻春意笑眯眯的瞧着他,说:“你太高看我了,我不过是想着有人接手,就不会浪费我们开店之后带来的人气。”钟池春好笑的瞧着她,说:“你这话跟我的话,有什么区别吗?”闻春意想想之后,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笑瞧着他说:“一孕傻三年,你就瞧在晨哥儿的份上,多包容一二。”
钟池春很喜欢这般和他轻松自然说话的闻春意,他笑着逗她说:“再过一年,我们会再有孩子。我算一算日子,我是要继续这样包容你过日子啊。”闻春意伸手捏了一把他腰间的痒肉,低声警告说:“我原本与你们相比,就从来不曾是什么聪明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钟池春伸手按住她的手,笑着连连点头说:“是,我家娘子是大智若愚的人,我可从来不敢小看我家娘子,日后遇事,还要烦请娘子多加提点一二。”
夫妻两人说笑着又过一夜,钟池春早晨醒来后,一样把闻春意叫醒过来,让她跟着去后院活动身子。他瞧着她一脸郁闷神情,摇头说:“昨天夜里,我又不曾吵过你,我让你好好安睡,你今天醒来早些,何必苦着一张脸给我看。”闻春意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想着就是夜里他吵了自已,第二日早晨他也常党会叫醒自已,便有些嗔怪的说:“你纵使吵了我,你早起叫醒我,便有另一种借口说,你会说,都怨我身子弱,所以要跟着你早起动一动。”
钟池春低低的笑了一声,瞧一瞧后院没有人,他挨近她说:“你怨我吗?怨我常让你睡不足?”闻春意抬眼望着他,那眼里神情分明是你难道不知道吗的神情。钟池春伸手快快的摸一下他的脸,笑着说:“我以前总由着你晚起,可你的身子还没有现在好。早起,有我陪着你动一动,你过后,还可以回房小睡片刻。如今你自个当着家,你怎么如意可以怎么来。”闻春意微笑的抬眼望着他,提醒说:“现在不比从前,我们有晨哥儿。
晨哥儿现在比以前少睡许多,那个小人儿可容不得我不理他。”钟池春轻叹一声后,冲着闻春意说:“你别太纵着他,慈母多败儿。”闻春意听他的话,立时有些不欢喜起来,直接说:“子不教,父之过。教养的责任归你,疼爱的责任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