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轻挽着曾氏在院子里漫步,听她说着四房里的一些小事情,瞧着她恬静温美的面容,心里跟着平和安宁许多。而曾氏见闻春意听得进她所说的话,更加的仔细说着一些人际来往,闻春意一直仔细的倾听着,有时也会问一句半句。
安城这么多的人家,闻府来往的人家,一向只有那么几家。而曾家则不同,那是官家,来往的多是官家的人。有些人,或许闻春意现时没有机缘相见,可指不定日后能有机会见一见。世间的事,往往变幻莫测让人难以事事都能提前料到。曾氏的好意,闻春意心里还是很明白,不管那些人事,现在距离她多么的远。但曾氏待她的这一份心意,却是距离她在近处。姑嫂两人有心亲近,互相便能努力的寻到投缘话题。
曾氏的许多见解实在让闻春意叹服,果然闻老太爷和闻朝鸿父子两人为四房挑拣了一位合适能担事的嫡长媳妇。曾氏笑瞧着闻春意说:“在家日日好,在外处处难。其实在我心里,我觉得这话就是说我们女人家初嫁夫家的心情。我嫁进来后,尽管早早知道家里人亲和,可心里依旧担着几分不安心情。直到我有身孕,我的心才稍稍安稳下。雪朵,你要是有了孩子,想来在夫家的日子,会更加过的顺畅起来。”
闻春意听她的话,她微微的笑着点头,领会曾氏的一番心意。钟家三老爷那对夫妻待孙儿们,虽说瞧不出有特别疼爱之处。可是他们在孙儿们面前态度还是显得非常的亲和。闻春意瞧着曾氏略有些担忧的眼神落在她的面上,她轻笑着说:“嫂嫂,孩子几时来,可由不得我决定。”她终究是那个懒得说虚假话的人,而在曾氏这样的人面前,她也无法说那些假话。曾氏大约跟闻大少奶奶一样,从小就学会如何看人言行。
曾氏瞧着闻春意面上神情,新婚才几月的小媳妇,提及夫家的人和夫婿,神情一直那样的平淡。让人瞧得心里多少有些不安稳。闻春意抬眼瞧着曾氏探索的眼神。她笑着说:“嫂嫂,孩子的事我顺其自然,池春也跟我提过,要是等到过了年。还没有消息。就先寻一个大夫瞧一瞧。我的身体一直康健。我只觉得天意如此,让我在孩子的大事上面,要缓缓来。”曾氏的心安稳下来。她比闻春意还要知道有些事情。
闻春意嫁进钟家前,闻大少奶奶以请平安脉的名义,让大夫查过闻春意的身体情况。那大夫的话说得分明,别瞧着闻春意身形瞧着单薄,却是好生养的体质。闻府的人,也相信大夫的话,金氏和闻雪意都是那样苗条身段的人,可也是接连的生养孩子。闻春意扶着曾氏行过后院,再往前院慢慢行时,她瞧着曾氏面色红润起来,有些担心她陪着她,不好意思提及累了的事,便提议说:“嫂嫂,我们去小厅里喝喝茶水,可行?”
曾氏伸手扶了扶腰,她瞧着闻春意笑着点头说:“行,我们进去喝喝茶,吃些点心。我下午时再多走一遍路,补上没有走的一圈路。”闻春意惊讶的抬头瞧着她,曾氏笑瞧着她说:“我有身孕后,我母亲特意派人过来跟我说,不能太娇气养胎,只要没有太大反应时,我就要按平时作息生活,还要在院子里慢慢的走路,每一天至少要走六圈路。”闻春意一脸佩服的神情望着曾氏,说:“亲家伯母是睿智的人,她这是真正的疼你。”
曾氏瞧着她的神情,知道她了解原因,她轻笑起来摇头说:“我母亲是不是睿智的人,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世上最好的母亲。她说但愿我一生都如现在这样,只要听长辈的话,不用去亲身体会许多的人生经验,”闻春意心里慨然,曾氏的母亲一样要面对夫婿的妾室和庶生子女,那当中的纠结之处,只怕让她早已心在苦水里泡过又自行晒干净。闻春意在心里轻轻叹息一声,难怪闻老太爷和闻朝鸿夫妻会不寻问一声,便为她定下钟家这门亲事。
长辈待她终究是有心,还是为她挑选一门内宅阴暗事少的人家。曾氏停下脚步,她注视着闻春意说:“雪朵,安城里有许多怜惜女儿的母亲,都盼着女儿有缘能嫁进钟家去。如今你嫁了进去,不管如何,我希望你珍惜这个机会。”闻春意望着她轻轻点了点头,曾氏笑了笑,又说:“女人怕嫁错人,男人怕入错行。可是有家规定下的事情,男人总是不会轻易违背。除非有特殊的原因,才会犯了家规。”
闻春意轻笑着点头,心里暗忖着钟家是谁,因为那特殊的原因,而在外面安置外室和外室儿女。闻春意不愿意影响曾氏的安排,执意陪着她再行那一圈路。两人再慢慢转过一圈,在前院里停下来后,闻春意瞧着曾氏的面色,心里安宁许多,至少她的面上没有疲乏的神情。闻秀节在此时跑了回来,他瞧见院子里候着的人,笑着招呼过后,他挨近闻春意说:“姐姐,等到放假时,我下帖子去钟家见你。”
曾氏借着累了,笑着直接进了房,留下他们姐弟自在的说话。闻秀节见到曾氏进了房后,他沉着脸问闻春意说:“姐姐,钟家三房的人,是不是待你不好?”闻春意侧目瞧着他,年少的人,一脸慎重神情望着她,让她既感动又感叹不已,她笑着说:“你又听了什么传言?早跟你说过,传言七**是信不得的。他们待我有什么不好?我又没有犯钟家的家规,又没有行差踏错。只不过是他们与我亲缘单薄一些,相处时冷漠了一些。”
闻春意选择跟家里的人,说一定程度的实话。毕竟钟家三老爷夫妻从来不在人前隐瞒过,他们实在不喜欢这个儿媳妇的态度。闻秀节面上有着愤然的神情,他闷声说:“姐姐,还用得人说吗?亲家老爷和夫人都是不懂礼的人,你明明是他们家自已上门求娶的人,可他们表现出来的态度,却仿佛是我们家主动贴上去一样。”闻春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提议说:“节弟,那姐姐寻一个理由,跟他们闹翻回来可好?”
闻秀节瞪大眼睛瞧着闻春意,想一想,他轻轻摇头说:“姐姐,被休回来的女子,日子也不会太好过。我们学院里有人跟前五嫂现在夫家是亲戚,我听说前五嫂再嫁之后,她夫家的人,还时不时会当着她的面,提及我们家的人和事情。姐姐,我不想你遇见同样的事,又不想你在钟家日子不好过。你们不是分了家吗?我们让大哥和哥哥跟姐夫说,你们就搬出来,象舅舅那样过自家的小日子。
姐姐,你别和他们去闹,你闹不赢他们家的人。”闻秀节一脸纠结担心的神情,他前次也是想着姐姐不如归家来过自在的日子,可是这些时日,他打听的事情越多,他越觉得那不是一条好行的路。闻春意伸手轻拍拍闻秀节单薄的肩头,她同样暗自轻轻叹息一声,笑着说:“节弟,你安心,姐姐不会去吵闹的,也没有什么需要吵闹的地方。你年纪还轻,你努力上进,姐姐有你们在后面撑着,在钟家一定能把日子过好。”
闻春意笑着转了话题,问起闻秀节记录游记的事情,换得他开怀一笑,说:“姐姐,从前我一直觉得游记什么的,是专门写给你们女子瞧得闲书。近些日子,我看了大哥介绍的几本游记,我觉得自已眼界太低,许多游记让人心胸开阔,思路大开。对我读书功课一样有好处,先生说我的文章现在总算有了感情。姐姐,我也看了我们家记录的游记,我觉得我从前小视了你们的努力。我和哥哥们相约,这一次,一定要记录一本比你们记录得更加完整的游记。”
闻春意笑瞧着闻秀节,闻秀玉已成亲,心思早不在内宅这一处。闻秀峻远游在外,有心也用不到弟弟身上。闻秀节能跟自家堂兄相处得融洽,总算让人能安心许多。闻春意笑听着闻秀节说话,直到曾氏出来提醒他们要赶去大厅用午餐,姐弟两人才赶紧往外行去。路上,闻秀节依旧担心不放心的瞧着闻春意,再一次问:“姐夫,他待你好不好?”闻春意实在不想年少的闻秀节,要替她担着这样的心事。
她笑瞧着闻秀节说:“你姐夫那样性情的人,怎么会对我不好?”钟池春从小到大,在外面一直表现得温雅平和,轻易不会动气。闻秀节寻思一番后,他转而就笑起来点头说:“姐姐行事一向稳重守规矩,也不会有什么地方会惹到姐夫不高兴。我觉得姐夫那般性情的人,应该会待你好。”闻秀节舒心的笑起来,闻春意瞧见后,暗自轻舒一口气,她从来骗不过闻秀峻,却可以让闻秀节这个憨实的孩子,轻易的信服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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