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春意冲口说完想说的话,她用力抽了抽胳膊,未曾抽离出去,她抬眼望见钟池春涨红着一张俊脸,眼睛都变成红色瞪眼瞧着他。闻春意瞧着他的神情,又伸手用力去扯了扯他握住她胳膊的手。
钟池春垂眼瞧着正在用力挣脱他的人,他伸手过去一搂,把人直接按在他的怀里。闻春意有心抬头瞧他的神情,却被他一手压下头去。只能听见他沉闷的声音说:“你没有当我是你的夫婿,你当我是孩子。闻春意,你自个说,你有没有良心?从小到大,不管我如何的待你好,你都能冷眼瞅着我。你和我成了亲,你待我,也没有亲近许多。是,我年纪是比你小,可是我还是你的夫婿,还是你给你撑起一个家。”
闻春意听他的话,无力的只能依着他站着,她和她,为何始终有鸡同鸭讲的感觉。是她不会表达,还是天才的思路,从来不走寻常路。钟池春挪开按着闻春意头的手,试探的叫一声:“十八,我不是有心要压着你头,我怕你不愿意听我说话。”闻春意用力站直身子,抬眼瞧着他,瞧见他眼里无比委屈的神情,她都不得不叹息起来,她是什么样的歹命,遇见这么一个在她面前极其自恋的人,自管自的按着他的思路对她。
闻春意瞧过钟池春与朋友相处时的情景,他面对别人时,都是一脸清明周到的模样,为何独独他在她的面前。就这是这般拎不清的人,难道她是他天生的短线,只要遇见,他行事就会违反常理。闻春意沉默一会,见到钟池春明显是不会放过她,让她有话好好说的神情,她好一会叹息着说:“池春,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从来不曾觉得你有待我好的时候,你说你从小时候起。就是如此的待我好。
可是在我的印象里面。你最多是遇见我时,想法子过来寻我说话,至于旁的表示,就从来没有过。这门亲事。来得太过突然。我不曾出言拒绝。是我的错。我忘记跟长辈表达我的意思,我只是想要一个待我好的夫婿,不需要他多么的优秀。同样不要他大富大贵,只要我们在一处时,两人能够互相体贴着过日子。池春,你是阳春白雪一般的玉人,而我却是下里巴人,我们再试着相处一些日子,如果还是实在处不来,我们分开吧,我不想误了你的后半生。”
钟池春用力摇头头,说:“不要,我跟你说,你好好跟我说,你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给你。”闻春意抬眼望着他,淡淡的笑起来,说:“池春,我知道我已经成了亲,而你,却还停留在未成亲时。我想要一个知道自已成了亲的夫婿,我想要一个肯与我商量着过日子的人。我从来不在乎那人有多优秀能干,我只在意他心里有没有我。池春,我们成亲这么些日子,你想一想,你有没有真正的当我是你的妻子看待?”
闻春意用力挣脱他的掌控,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未来如何走下去,她完全交到钟池春的手里去决定。钟池春怔忡的瞧着闻春意进了房,他怎么都迈不开脚步跟上去,他明明一直都当她是妻子,为何她会这般认为他不曾对她用过心。他一脸的震惊神情,慢慢的扶着桌子坐下来,有些事情,他要好好的想一想。想一想自已的小家,再想一想别人的小家。夜深了,风凉了,钟池春一脸挣扎神情端坐在桌子边。
他越往回想事,越觉得惊心起来,他记起那些日子里,那个静静等着他夜归的人。她记起他一次又一次失陪用晚餐时,她的眼神一次比一次淡漠起来。他更加记起来,他近来因为生气,每日里早起后,连一声告别的话都不说,直接去父母院子用早餐。而晚上回来,虽说陪着用了晚餐,可是从头至尾,他就不曾搭理过她。晚餐过后,他直接去书房,每夜里,接到她吩咐送来的夜宵,他的心里还是暗喜不已,毕竟她是离不了他。
一桩桩,一件件,仿佛都在说着,他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夫婿,难怪她心生离意。钟池春心里透凉起来,他比别人要懂得闻春意一些,幸亏他醒得早一些,闻春意对他还没有绝望到极点。要是他再醒得晚一些,或者说两位兄长再晚提醒一二,只怕以闻春意的性情,宁可玉碎,也不会愿意再将就下去。钟池春吹熄烛火,行进内室,见到皱眉睡眠的人,他伸手去舒展她的眉头,轻轻说:“十八,你别急,我不会一直那样不懂事,只会对你欲取欲求不罢休。”
清晨,阳光映照进来,惊扰了闻春意的睡眠,她醒了过来,坐直身子后,瞧一瞧身边早已空的位置,没有一丝的诧异情绪。她进了内室,梳洗出来,行到外室里面。她惊讶的望见钟池春坐在桌子面前,桌上已放置好两份早餐。他笑容满面瞧着她说:“十八,来,今日早上厨房里熬了小米红枣粥,我记得你喜欢喝这种粥。”闻春意行到桌边,又抬眼望了望外面的天色,问:“你没有去陪父亲母亲共用早餐?”
钟池春听见她的话,微微垂了眼睑,低声说:“我已去跟他们请过安,他们说,天气渐凉,也用不着你们做儿媳妇的人,日日前去请早安。日后,就照着祖父祖母的规矩行事,遇年节初一十五三十请安。”闻春意抬眼打量钟池春的神情,瞧不出什么不妥的地方,她轻轻的点头,端起面前的粥碗,小口小口的品尝起来。钟池春见她不追问下去,面上神情放松了许多,他的眼神依旧是暗了又暗。
钟池春用完早餐离开后,闻春意去后院摘了一些菜回来。虽说这时代的菜,还是挺新鲜天然的,可是她依旧喜欢吃自已亲手种下的菜。她回转前院子,瞧着满院子的人,那脸上的舒展的神情,她暗自在心里叹息一声,前路漫漫,这起了心思,想要断奶的孩子,却断不了对母亲的依从天性。闻春意从来没有心思要去阻碍钟家三夫人和钟池春的母子之情,她只是想钟池春能正视他已经成亲的现实。
钟家三夫人没有派人传闻春意过去说话,而闻春意就安然在自已的院子里,她还有许多的活要做,有许多的书需要看。等到傍晚晚时,闻春意已决定独自用餐时,她瞧见钟池春大步行了进来,眼神格外的惊讶瞧着他。见到他稳坐在桌子面前,招呼人上了他的那份饭后,闻春意赶紧吩咐人加菜。她原本以为钟池春早餐没有去相陪,那么他就会去陪钟家三夫人用晚餐,未曾想过他会陪她用晚餐。
闻春意一不由神,连着打量钟池春好几眼后,听他说:“你安心用餐,我已跟父亲母亲打过招呼,近阶段,我不会再去烦扰他们用餐了。我们已经分了家,我不能为了省下我这份餐费,就去混父母那里的伙食费。虽说兄嫂大气,可我也要识趣。”“哦”闻春意淡淡的应一声,钟家三老爷夫妻一定不会有这般的想法,只怕后果还是要她来担着。钟池春瞧着她的神色,皱眉头说:“十八,你多少要相信我一些,我能担事。”
闻春意抬眼望着他,想一想,说:“你一下子改变得太快了,你要给我适应的时间。”钟池春轻轻的点了点头,想了想,抬眼望着闻春意说:“十八,餐后,我们去散步消食,过后,你陪我进书房。我做我的事情,你可以看你的书。”闻春意彻底的服了钟池春,她抬眼望着他说:“这事要传到父亲母亲的耳朵里面,我就变成了祸水一样的人。”钟池春听她的话,轻笑起来,他想一想,笑着说:“也是,父亲母亲这样性情的人,只能看到别人的短处。”
闻春意终是没有陪钟池春去书房,那种红袖添书香的美事,只是后世人的误传。一般书香门第的人家,最反感书房里有女子乱进出。他们只会用身边值得相信的小厮伴随,不是忠心之人,还做不了书房的小厮伴随。钟池春这一次没有强求闻春意相陪进书房,他只是挨近她,故态复萌的在她耳边吹气,低声说:“等将来我们自住一院时,你要记得,你久下多少相陪我的日子。”
他在闻春意扭头相向时,嘴唇轻擦过她的脸颊,他轻笑着说:“十八,这一天,我想得更加明白了,我想和你做一世的夫妻,你不要轻易就对我松了手。你知道吗?我回到安城之后,听说你还没有定下亲事,那时,我就下了决心,除去我之外,不会许你嫁给别的人。十八,你原谅我,我之前太过忽视你了,近几月,母亲常和我说,儿子大了,在身边时日少了,我心里就觉得不安起来。
我别了父母足足两年。回来又用心科考的事,更加少陪他们,我想着伴着父母的时日短,便有心多陪陪他们。却不曾想过你,是初嫁的人,在钟家,你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可靠之人。这么多的人盯着我和你,我待你疏忽几分,别人就会多怠慢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