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似乎到了后来,喝进嘴里的已经不再是酒,而是水,酒很辣,而后来喝进嘴里的液体已经没有了味道,他很幸运的已经躲过了十六次伽鲁人的袭击,也就是说他已经在这里活过了近三个月,这已经是很了不起的成就,他身边的人已经换了好几批,但即便如此他却越来越惶恐,因为他感觉自己的好运已经用尽了,也许就在下一次袭击,也许就在今晚,他就会死去,因此他看着那亮着灯光的窗口,喝了一瓶又一瓶。
他曾经也是有头脸的人物,在人类联邦核心地段有着属于自己的商铺,有着美丽的妻子和乖巧的女儿,但仅仅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被某个权贵的儿子看中,他便沦落到了此处,失去了一切,他憎恨所有的一切,所以他既害怕死亡,又渴望死去,便是带着这种挣扎沉沉睡了过去。
西蒙无法记起如何睡去,却能知道,自己如何的醒来,那是浓烈的腥臭味,那是洒满全身的血液,那是从头脸,鼻腔,直到胸腹都剧烈而又热辣的刺激将他一股脑的从沉眠中唤醒。
不过醒来后浓烈的气味直冲脑海,来不及思考太多,西蒙便剧烈的呕吐起来。
当他剧烈的呕吐完胃里的食物后,抬起头来,迷蒙中看到的是城墙上,圆月下,一名身形修长的青年男子,单手刺穿伽鲁人胸膛的画面,他站在那里,站在最高处,黑色的袍子在微风下猎猎做响,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中,伽鲁人如同死狗一般的挂在那里,暗红色的眼睛缓缓的熄灭。
那是血族,伽鲁人中强大的血族,那是没有丝毫的人性与怜悯,只为杀戮而生的怪物,所有驻守在城墙内的士兵都知道,伽鲁人中的血族混血,简直是地狱里的魔鬼,遇到他们死亡简直是种解脱。
西蒙一个激灵,酒意全无,紧接着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脑中一片空白,腿上也似乎没有了力道,摊到在地,大口的呼吸,而后,重新剧烈的呕吐起来,。
“嘭”的一声,一具尸体坠落下来,正正落在他的前方,正是那名被青年贯穿了胸膛的伽鲁血族,四目相对,伽鲁人的双眼没有了丝毫的生机,而即便如此,西蒙依旧惊恐无比,他用尽灵魂深处残留的那一丝挣扎和求生的欲望,猛然站起。
发现,四周,铺满了尸体,一具,两具,三具...
西蒙跌坐在地,双眼重新失去了焦距。
第二天,第九十九联队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因为昨夜伽鲁人来过了,若是以往,昨夜定是沸反盈天,早晨的空气中飘荡的是人类血液特有的腥气,而不是如现在这样,浓烈而刺鼻的腥臭,城墙下的空地中央,堆积着一个高高的尸堆,尸堆里全部都是伽鲁人,而且全部都是混血血族。
随着围观驻足的人越来越多,更远处的士兵们缓步走了过来,直到引起了联队管理者的注意,他们尖叫着,奔跑着,歇斯底里,向着自己躲避的坚固工事中冲去,然后拿起通讯设备,向上级报告着自己的功劳,每个人都是这样,每个人都在拼命的夸耀着自己的功劳,渲染着自己的英勇,在他们的口中,昨夜,他们几乎成了神明。
上级的指示很快的下达,血族的尸体被一辆军车运走,同样登上车的还有那些涨红了脸的联队管理者们,是的,他们立功了,他们解脱了,他们能离开这里了,离开这个死亡的地狱。
士兵们茫然的看着这一切,这些血族的尸体与他们无关,有关的这一切都与他们无关,他们依旧会过着朝夕不保的日子,也许那些走的人会有些许的怜悯,送来些真正的酒水和吃食,这便是他们能获得的全部了。
当然,西蒙不一样,他找到一个能够看到那个窗户的角落,如同虔诚的教徒一样,看着那扇窗户,因为他知道,只要入夜那扇窗户中亮起灯光,他便能再活一天。
同时他虔诚的忏悔过,忏悔自己曾经的恶意,他相信那个伟大的科学家不会与他计较,但他依旧心怀愧疚,并为他祈祷。
伽鲁人的大营中,其低阶混血平日里的生活和远处高墙后的人类士兵并没有什么不同,整天的饮酒斗殴,或者去糟蹋那些掳掠而来的人类女人,与人类士兵唯一的不同他们是混乱的放纵,人类是绝望的发泄。
喇厄皱着眉头穿过乱糟糟的营区来到他们这一营首领的房间,作为一名与人类混血诞生的伽鲁人,并且血脉纯度达到80%的高阶伽鲁人,他身上所保留的人类特征并不多,只有这对眉毛及人类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