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幸存者的精神都在这一刻彻底松懈下来,好像忘记了战王的牺牲一样,没有半点凄然。
另一边。
詹家修士以及大商王朝视战王如神明的凡人,无不泪湿衣襟,双眼哭的红肿,嘴里“呜呜”哭泣道:“先辈,一路走好!”、“战王,真乃神人也”。
战王一脉,有的痛哭流涕,他们不惧牺牲,不畏死亡,宁可自己替战王赴死,也不愿如此悲痛。
城墙上一位老人佝偻着身子,本就浑浊的眼珠更加暗黄。
莫缺看见他时,眼中瞳孔不断跳跃,神情木讷,大开的嘴巴可以吞下拳头,脸上流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老人顶着一头的白发,手抚城墙拍到:“好!好!好!”
连说三声好字,对着煦风,又似自语道:“好一个魔烬!”
“屠魔,既有消除殆“尽”,亦喻化为灰“烬”两层意义!!!”
他的话令身旁之人纷纷侧目,当看见他的那一刻,无数人低下头,落下了眼泪。
这是族中元老——詹峰!
峰老祖,这,这也,怎么,就一瞬白头,身子也弯了!
是啊,论谁人能忍受亲眼望着至亲的离去。
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倒也应景了!
可是内心那种悲切,凄凉,哭恸,谁人能知,谁人能晓!
“吾儿悲哉,壮哉!大商永不亡!”
自虚空中突兀般响起一道惊雷,像回应詹老爷子,似有似无之音:“此生无悔入詹家,来世还做大商魂!”
闻言,每个人莫不悲痛交加,感激涕零!
就连虚空中的圣老们也都纷纷落下泪珠,一脸悲怆。
没人知晓圣殿里的詹问天是怎样的面容,浓郁的灵雾遮挡了一切,哪怕没有看到,但是大家能够想象得到,这位即将重生的老祖会多么的痛心,多么的懊恼。
莫缺背靠残垣断壁,浑身剧疼不比,努力睁着那被泪水模糊了视线的双眼。
模糊的虚空,他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战王前辈兵解之处,眼皮都未合过。
就连徐仁倒下落地,他都不曾分神瞥过一眼。
“前辈,这一剑,不仅锋利,也很美!”
莫缺的心在这一刻重若千斤,他说着不合时宜的话,这就是他的本心。
在刚才,他好像透过泪光,看见了战王那舍身就义的大道,也看出了战王作为保卫者面对敌人的执着。
同时,他也悟出了战王对生命的涵义。
脑中,他似乎又看见了那阔面重颐,身高八尺,洁白的脸上无半点毛须的美男子,他在与自己道别。
光影形成的詹前辈对着自己与众生微微一笑,且略带歉意和遗憾,幻影随光点慢慢消逝!
“詹前辈!”
内心的苦痛令莫缺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声,呛在眼眶的泪水再兜不住了,夺眶而出。
他与詹逍遥相识不久,两人却极为投缘!战王待他上心犹如后辈,不管是否有意报答他救出詹老祖的恩情,这都令他动容。
他很好,亦如詹问天一样,莫缺已经把他们视作长辈,可没想到相聚的时间竟是如此短暂。
“为什么!啊~”
这一刻,莫缺升起一股无所睥睨的气概,内心愈加坚定了修仙的路,他要成为强者,一个超越所有人的存在,他要永生不死,也要让自己在乎的人长存于世!
这股想要执掌乾坤的意志升起时,那挂在胸膛,平日里温和平静的白玉突然滚烫了起来,白玉升起一缕青烟漂浮在他肩头,青烟消逝的同时,出现了一头全身漆黑如墨的小狗,唯一就是那四只小掌竟与黑色相反,洁白无瑕,颇为滑稽,不是谛听又是何物。
情绪起伏剧烈的莫缺没有注意到谛听的变化,它已经到了六级妖兽的巅峰,假以时日就能突破七级妖兽,称谓傲视的存在。
“唔唔唔。”
玉佩产生了奇异的变化,谛听被排除在外。
好比之前房子没有上锁,它能随时潜进去;好了,现在变了,需要钥匙了,自然就把它惊醒,索性化为小狗模样待在外面。
它也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往常的气氛!
“嗅嗅。”
谛听化作的小黑狗鼻子抽动,蓦然,它向莫缺传递出了一个可怕的消息!
这令莫缺眼睛一花,犹如晴空霹雳,电闪雷鸣,脑袋呱呱作响,双眼瞪大的朝着魔头倒下的地方望去,脑中再度浮现战王最后留给苍生的面容!
“你说他没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莫缺眉头紧锁,脑海中不停的浮现一幕幕画面,突然惊呼:“对了,那抹歉意与遗憾!糟了!”
“战王恐怕也知道,他那舍命的一剑并未消灭魔头!那辞世的神态”
不远处,徐仁的“尸体”倒在废墟中,他的秀发早已通体变为血红,清秀的脸颊也是血肉模糊,血痕堆在脸上,血丝不断的往外冒,这些是剑气所伤,都不算什么。
最恐怖的便是他的双手已被去掌,断掌黑黢处泛着血垢;宽阔的胸膛也被剑芒炸毁了三分之二,骇人无比。
胆大之人已经围在他的周边,狂呼不已!
“死了,真的死了,我们胜利了!”
这些人由一开始的恐惧、转变到绝望,再从绝望中窥见希望,继而又被掐灭,最终还是获胜了。
这种心路历程让他们感慨万千,外人难以得知!竟还有胆大之人想要用手中兵器去劈砍残骸!以泄心头之愤!
“咚!咚!咚咚!”
一阵强有力的心脏跳动声陡然响起,声音自那具残骸中发出,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住。
首当其冲就是那个双手执戟,准备劈戳魔尸的人,双手高举过头,此间却怎么也挥舞不下,面色扭曲至极,三魂七魄俱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