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前的天平空了又被填满，挨个上供的人最后也会留些些许的血肉。
不一会儿的功夫本来还算是整洁干净的广场就被血腥气给充盈满，让站在一旁的姜夜都皱起了眉头。
姜夜本就不喜欢这种浓重的味道，更何况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从自己的身上将肉给割下来，再放到天平上，如果是正常人的说说不定已经吐的稀里哗啦。
上供的人似是连鲜血也不舍得放过，赶忙的用天平的托盘给接住，直到面色苍白了才赶紧止血然后退下来。
刚才听丁连全一家的说法，竟然是攒了五辈子的血肉才能晋升为虚肚鬼王的亲卫。
而且这还建立在付出巨大代价的现在，才将晋升的血肉给凑齐了。
不过丁连全的舌头却没有被拔走，应该是以后会被拔掉，或者自己脱落下来。
至于说他还会不会记得自己的妻儿老小，以后多半是不会记得了，最后那一眼就已经是他对自己的情感最后的留恋。
“啊！”
痛苦的哀嚎声响起，姜夜又将目光挪了过去，原来又有一个狠人砍了自己，只不过他砍的并不是自己的手臂，而是自己的大腿，鲜血狂涌，喷洒在虚度鬼王的石像上。
石像蒙上了一层猩红色的纱，更显得妖冶。
被鲜血溅射到的眼珠子微微的转动，只不过这两颗眼珠子却不是看向为他上供的人，而是看向了站在人群中的姜夜，石像的嘴角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姜夜冷笑一声，这东西承载了太多的贡品和血肉竟然成精了。
怪不得他刚开始的时候就感觉十分怪异，但是仔细观察的时候又发现对方是石像，原来是沾染的血肉和那些发光的东西太多了，已经变成了异常。
“鉴于富贵坊，乙八十一号，胡正……。”
“赐甲！”
这个直接砍腿的狠人脸上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跪伏在地上：“谢王上！”
石像呼的吹出一口黑色的气息，黑气从胡正的头顶上飞了进去，他断开的大腿顿时止血，黑气取代了血肉之中的经络，开始嫁接。
紧接着他的身躯血肉开始枯萎，从原来的红色变成了黑色，面容上也像是被一层坏死的皮给覆盖上，最后身躯开始穿着那套一体式的盔甲。
选拔的方式很奇特不说，最后制造出来的青铜鬼实力却很强，远比曾经寺庙中的鬼婴血制造出的魔佛更强，也更加的稳定，不像是魔佛还会出现不稳定的异变。
上百家也只出了一家能够晋升为虚肚鬼王的亲卫。
胡正的身躯被盔甲覆盖，亦如丁连全那样，根本就看不清楚眼前的场景。
一片黑暗，就像是一条长长的甬道，他奋力的奔跑，越跑越快，直到看到眼前的光亮。
正当他要跨国这道光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呼唤他，回头看了一眼。
妻儿就在身后，他却感觉自己需要走了。
“哗啦。”
身上的盔甲伴随着身躯的转动而响了起来。
姜夜站在原地，神色漠然，微微扭头看向身旁的女子：“每年能够晋升为亲卫的人多吗？”
身旁的女子看向姜夜，她还以为姜夜是刚刚入城的愣头青，所以也就多说了两句，如今一看对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每年能成为亲卫的人屈指可数，庆典过去每个坊市都能出现两三位亲卫，算上整个京城十三个坊市，大概能够出现三十位左右的亲卫。”女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觉得姜夜有种亲切的感觉，便多说了两句。
“既然能够贡献血肉获得虚肚鬼王的支持为什么没有人将完整的尸首放在天平上？”姜夜其实也有些奇怪，按照人的劣根性，既然能获得鬼的支持。别说是杀人了，就是让他们杀自己的亲人也不会含糊。
要是将尸体给摆上去，那积攒出来的血肉该是多多啊，估计一两个人就能把晋升的血肉给凑齐了。
女子怔然，随后笑道：“原以为你是个愣的，没想到竟然是个狠的。”
“王上不喜欢死人血肉，用死人的血肉上供反而会激怒王上，以前就有人试过，一家子全都被挂在了坊市的牌匾上。”
姜夜露出沉思，没想到虚肚鬼王还有规则。
“只可惜我家的大人身亡了，不然这一次也不需要我上去。”女子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我家大人天生一只重瞳眼，本该成为大人物。”
“不过我家也积攒了足够的血肉，到了我这里依旧可以延续曾经的辉煌。”女子振奋的说道。
姜夜愣了一下，随后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左眼还是右眼是重瞳眼？”
“左眼。”
女子也没有再多说，更没有问姜夜是不是见过他家的大人，反正就算她说了眼前的这个人也不一定知道。
这个噩耗她知道的时候其实也就在一炷香前，现在说来难免有些唏嘘。
姜夜沉默了下来，他拷问的那只青铜鬼便是左眼粘连着重瞳。
但是姜夜也没有办法说些什么，甚至连道歉都是多余的。
庆典过的很快，毕竟能够上供灵光又上供血肉的人占据的并不算多，更多的人只是随波逐流，并没有为虚肚鬼王上供血肉。
“是否还有上供血肉者？”站在石像身旁的好似判官一样的人物高声的询问着。
带着猩红色的眼睛巡视了一圈。
“富贵坊，甲三十三，李清湛。”姜夜身旁的女子高声的呼喊，同时举起了自己的手臂。
家中的大人即已身亡，下一次庆典开始的时候他们就需要上供了，上供的淡色光芒是从脑袋中直接提取出来的，对于他们获得赏赐而言有很大程度的阻碍。
赏赐受阻就会干扰他们自身的实力，同时也代表着以后的家人需要承担赋税。
每家每户都以不缴纳赋税为荣，骤然的失去了家中的大人，他们肯定会被欺辱。
不过好在他们都曾准备着，尽管不需要缴纳赋税，每次的庆典也都贡献血肉，所以她家仍然有重振的机会。
李清湛越过人群走上去，从腰间拔出匕首。
刚才没有注意，这个时候姜夜看清楚了，李清湛的眼睛竟然也有一只重瞳眼。
李清湛痛苦的面容都扭曲了起来，颤抖着伸手，将贡品放到了天平上。
“呼呼呼。”
“喝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