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日是专程来--归还《梦溪笔谈》的。”杜蔓青淡淡说道,尾音拉长。
祝融夫人怔了一怔,随即心中大喜,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你有如此好心?”
“这书嘛,它毕竟是夫人家传宝物,物归原主理所应当。”
“那书呢,拿来。”祝融夫人知道叶知秋肯定还有下文,并不激动。
果然杜蔓青接着道:“夫人别急,待我把话说完。夫人的武功智计天下无双,故此我斗胆请夫人玩个游戏。”
“叶知秋,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祝融夫人内心不悦,她纵横捭阖多年,上次一时大意栽在这小丫头手里,没想到她越发放肆,敢在自己跟前耍花招。
“我设计了一个寻宝小游戏,相信以夫人的武功智慧,要破解这个游戏不在话下!游戏破解之时,便是《梦溪笔谈》物归原主之时!请夫人给点耐心。”
杜蔓青说罢掏出一张纸,递给祝融夫人。
祝融夫人接过,只见纸上写了几行飘逸的柳体。
“霁日亭边野草花,黄金间碧朝阳斜。巳时顶上投射处,宝书归还全靠它。”
祝融夫人心中一动,问道:“霁日亭边野草花,这游戏是从霁日亭开始的?”
“不错,不过我要提醒一下夫人,这个游戏可是有时间限制的,如果过了时间,就算你破解了这个迷团也没用。”
祝融夫人沉吟片刻,知道叶知秋不可能无端端把自己调去霁日亭,肯定有什么诡计,但如果不去,如何舍得那本书?
便道:“好,为了《梦溪笔谈》,我就再信你一次。我马上动身,你跟我一道么?”
杜蔓青摇了摇头。
“我就不去了,免得我误了夫人的脚程。夫人敢情是怕我耍花招么?这样,听说你们这里的茶点一流,我正好留在天香楼里喝茶。上次与管掌柜切磋武艺伤了他,我还得向他赔罪呢。”
杜蔓青说这话有两层含义。
第一,让管元仲监视自已,以此撇开叶知秋盗取《天下郡国图》嫌疑。
第二,自己被监视的同时自然也是监视着对方,谁知道祝融夫人会不会交待他利用镜子监视三楼的情形呢?这样一来,管元仲也无暇监视三楼了,这便于叶知秋盗图。
祝融夫人深知叶知秋惯使各种奇招,但一来她为了《梦溪笔谈》,二来她心中另有打算。便也同意了杜蔓青的话,去跟她玩这个“游戏”。
祝融夫人把管元仲叫来交待了几句,就离开了天香楼。
天香楼在淮安城内的南街,霁日亭却在城东郊十里,这距离之远得有二三十里,一般的壮汉即便走得飞快恐怕也得一两个时辰,赶到时早就过了纸上所写的巳时了。
但祝融夫人何许人也?她用了不到三分一个时辰便赶到了霁日亭,到达时辰时才刚过半,离巳时还有半个时辰。
祝融夫人即便在赶路时脑筋也没停着。
纸上那四句诗明明是模仿刘禹锡的《乌衣巷》而写的,难道与乌衣巷有关?但是乌衣巷并不在淮安,自己也不可能一天之内赶到乌衣巷去解开迷底。
故此,诗中另有含义,与乌衣巷无关。
霁日亭边野草花?祝融夫人打量着亭子的周围。
见到亭子四周种植了许多凤尾竹及杜鹃花,野草野花实在不多。
她拔开了那些为数不多的野草野花看了,一无所获。
在黑色的帷帽里,祝融夫人的眉头越皱越深,她自问自己聪明才智天下无双,这回不会在叶知秋这条小阴沟里再度翻船吧?
“叶知秋诡计多端,当然不可能轻易凭第一句就解开谜底。”祝融夫人暗忖:“黄金间碧朝阳斜,此刻是早上,斜照在地的当然是朝阳了。但为什么说黄金间碧呢?难道这个亭子里有关于黄金或碧玉的东西?”
祝融夫人仔细搜寻了整座霁日亭,也没发现有关黄金或者碧玉有关的东西或字眼。叶知秋难道是耍我么?如果她敢使用这种手段,那她就真是活腻了!
祝融夫人一时猜测不到那几句诗的意思,她来之前带有一个小小的日晷,此时眼见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不由有些着急。
但她是个冷静沉着之人,便四处观望有什么值得搜寻的地方。
首先是那几大丛杜鹃花。杜鹃品种繁多,这是最常见的玛瑙细蕊杜鹃,有粉红与桔黄两种颜色。虽然它的盛花期是春季,但此刻依然有稀稀落落的花朵在绽放。其实杜鹃花原来也是野生的居多,说它是‘野草花’也不为过,那会不会谜底就在这杜鹃花这里呢?
“杜鹃花与黄金间碧,这两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祝融夫人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