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远猛地一拍桌,“啪”地一声,那桌子突地掉下了一角,木头敲打地板“噔噔噔”,整张桌子不住震动。
郭慕红吓了一跳。她嚷道:“怎么,想吓唬我呀?”
叶知远喝道:“你与余逸年合伙做私盐生意,居然说与他不甚相识?”
郭慕红的心猛然收缩了一下,“怎么他们连这个也知道?”
不过她怎么会轻易承认呢,冷静下来反问道:“你说我与余逸年合伙做私盐买卖,证据呢?”
叶知远答不上来,只是哼道:“要让人不知,除非已莫为。”
郭慕红气愤冷笑:“贩卖私盐的罪名不比杀人轻,你们兄妹二人费尽心思把这些罪名加于我身上,不过就是想我死!我与你们也没有深仇大恨,你们何故陷害?我要告你们诬陷之罪!”
她的话说得无辜之极,如若是旁人,当真会相信她说的是实话。
叶知秋见这样审下去不对路,灵机一动,对叶知远说道:“哥哥,那天我去余逸年的房里搜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发现了什么?”
“一间秘室!”
“哦,一间秘室?既然是秘室,想必有很多不能给别人知道的东西在里头。”
“哥哥说得没错,里面的确有余逸年许多秘密。”
“比如呢?”
“比如机关图纸,哇塞,满满一大柜子的图纸,我这才知道余逸年造琴的水平高明,但制作机关暗器的水平更高明。”
兄妹俩人在一问一答地对话,郭慕红越听越发怵,暗想:“原来他们竟然知道这么多东西,接下来肯定会有重点的话要说,看来我要小心应对才行,千万别给他们套了话。”
叶知远接着说道:“看来余逸年是个天才啊,他原先送了一张七弦琴给章大人,果然有‘天籁’之声,不愧为造琴大师!却不想他还是个机关高手,真真是意想不到,意想不到啊。”
“我还在那柜里发现了一张‘天籁’的制造图纸呢。”
“那张图纸画了什么?”
“那张图纸除了画有七弦琴的制作之外,还重点画了琴里暗设的机关。根据图纸的说明,那些机关里包含了两根细小的无影针!”
原来当初余逸年设置机关时怕一根不保险,特地向郭慕红要了两根针。
听到此处,郭慕红已经有些慌了,不过她的头脑仍然冷静:“好在余逸年已经死了,死无对证,我还有话可以分辩。”
于是驳道:“你们兄妹也用不着一唱一和了,你们果真有那幅图纸,也只能证明是余逸年意图害人,与我有什么关系?”
“好辩驳,‘天籁’里面可是有无影针才能害人的。”叶知远冷冷说道。
“我刚才已是说过,这无影针不止我有,我爹我姐都有。况且我一年间发了多少根无影针出去?我哪知道余逸年的无影针是哪来的?”
“无影针细小无踪,除了你们父女三人,其他人就是掉在地上也很难察觉得到。你这样说,是想往你爹你姐身上推吗?”叶知秋质问道。
“我可没这样说,不过我姐表面上讨厌余逸年,私底下跟他可有点纠缠不清,也许无影针就是我姐给的也难说。”
兄妹二人面面相觑,这郭慕红什么人呐?为了脱罪还把她姐扯上。
叶知秋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这个女人,不止凶悍、缜密、心狠手辣,还六亲不认!太难对付了。
当下沉思不语,她突然想起余逸年秘室有一个火盆,火盆里头还有一些纸灰,可惜当时她没有细究。
不过余逸年既然跟郭慕红有见不得人的生意往来,不可能没有账簿的,说不定这些纸灰就是账簿。
叶知秋眼珠一转,说道:“好吧,这也算你说得通,不过你大约不知道我在余逸年那秘室里还找着另外一样东西。哥哥,你猜猜看是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叶知远问道。
叶知秋缓缓说道:“账簿,一本私盐生意的账簿!”
她声音不大,却仿如一道晴天霹雳打在郭慕红心上,郭慕红的心往下一沉:“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郭慕红,这你怎么说?”叶知远喝道。
“什么账簿,与我有什么相干?”郭慕红咬着牙根拒不承认。
“账簿里边清清楚楚载明,你们每一笔营收的情况,他与你利润分成的情况,怎么会与你不相干呢?”叶知秋冷笑道。
“郭慕红,事到如今,你还不老老实实交待?”叶知远大声喝问,给她加大压力。
“交待什么?”郭慕红仍然死撑到底。
“交待你是如何与余逸年贩卖私盐的,私盐被查,你们又是如何对章大人怀恨在心,设计谋害章大人的!”
郭慕红面如死灰,低头不语。
叶知秋语气平和了些,从旁提醒道:“郭慕红,你把这件事情老老实实说出来,如果余逸年是主谋的话,你还是有从轻发落的机会。”
郭慕红眼光闪烁,心如电转,到底要不要交待呢?
这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啊!凶悍缜密、心狠手辣、六亲不认也就罢了,偏偏她还十分冷静。不然在叠翠庄那么多人,也几乎让她逃了。
她心里暗暗盘算:“那日我跟余逸年说得清清楚楚,他必须赶紧把账本销毁,不然迟早出事,他当时也同意了,难道他最后没舍得销毁?不对,这叶知秋狡猾如斯,可能是来诈我的,我不能上当。”
于是装作很吃惊的样子道:“我根本没与余逸年合伙做私盐生意,何来的账簿?你们非要找我的罪名,除非把账簿拿出来!”
叶知秋没想到郭慕红到这种时刻还能撑住,她除气结之外也不禁对这女人生出一些钦佩。
自己招数几乎用尽,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正是:话里套话逢敌手,脑筋用尽也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