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秋正想得出神,叶知远叫她:“知秋,知秋!”
“啊,哥哥,你叫我做什么?”叶知秋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我们叫你出去说话,这吊烧房怪热的。”
管元仲带着兄妹俩来到一个雅间,泡了壶杭菊花茶,笑道:“这个可以降火。二位刚从吊烧房里出来,再适合不过。”
“管掌柜真是设想周到。”叶知远客气地笑道。
叶知秋叹道:“我们在那里呆了一会就已经感觉心火旺盛,那几个厨子长年累月地在那干活,亏他们受得了。”
“习惯了就不觉得热了。但我们天香楼也是有人情味的,这几位师傅是我们特意从南粤高薪请来的,总共六人。他们是同村兄弟,都姓洪,他们每上完五天就休息一日,有特殊事情可以互相调班。”
“难怪只有五个厨子在那里呢。这么说来还有一个在休息没来做事咯?”叶知远问道。
“是的。”
“管掌柜,我还有一些问题。”
“叶小姐请说。”
“不知道你们这些厨子可以在各道工序中互相替换么?比如腌制烧鹅的张师傅替代调配佐料的蓝师傅?”
“我们讲究的是工多艺熟,基本上是一人干一样,不怎么会互相替换的。如果蓝师傅实在忙不过来,张师傅偶尔也会帮忙。”
叶知秋再问:“那如果是吊烧房忙不过来,腌制烧鹅的张师傅又可不可替代吊烧房其中一个洪师傅呢?”
叶知秋对那张师傅有怀疑,两个问题都是问他的,但又问得不露痕迹。
管元仲笑道:“那是不可能的。莫说吊烧房不会忙不过来,就是会,其他师傅也不能替代他们六人,我们规定,不同厨房的人是不能互相串房的。”
“你们这样规定是怕有人知道烧鹅的所有配方与工艺么?”
“这是其中原因之一,另外如果可以串房的话,那起不到认真干活的作用,再有,就是出了问题,更容易出现互相扯皮、不好追究责任了。”
“你们天香楼的管理倒是很有一套。”叶知秋夸赞道。
“让二位见笑,做这行做得久了,自然会有自己的做法。”
“那是,那是。”叶知秋连连点头。
“二位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暂时没有。”
“那二位先坐坐,我还有事忙呢。”管元仲站起身来。
“管掌柜自去忙,我们在此喝喝茶。有问题再请您过来问。”
“好咧。”管元仲离开了。
叶知远眉头紧皱,“这些厨子中,哪位才是下毒的人呢?”
叶知秋道:“我本来是重点怀疑那个腌制烧鹅的张姓厨子,但如果管元仲说的是实话,厨子间互相不能串房,那他就不可能从中下毒啊,所以现在只好重新再去判断了。”
她把看到成瑞辉与张姓胖厨子的事情告诉了叶知远。
“你这么说的确是很有道理,但如果管元仲说的不是实话呢?”管元仲这个人实在太圆滑了,叶知远并不很相信他。
“按常理来说,他连‘秘方’都告诉我们了,没理由从中说谎啊。”叶知秋倒是相信管元仲刚才说的都是实话。
“这么说来,前面那几道工序的人都不可能下毒,下毒的只有吊烧房的那几个厨子?好,我现在就去把他们抓回刑捕房审问。”
“你不等人到了,才去抓么?”叶知秋笑道。
“你怎么知道我叫了人过来?”叶知远一愣。
“今天中午你说要回刑捕房一趟,我就猜到你会叫人过来了,我们在天香楼抓人很容易起冲突,不多叫些人怎么镇得住啊?”
“没想到你还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叶知秋伸手捶她哥哥,娇嗔道:“谁是你肚里的蛔虫?我不过按常理去推测你的心思罢了。”
叶知远一笑闪过:“知秋,你这么会猜测别人的心思,与你在一块好像什么都瞒不了你,有些可怕啊。”
叶知秋怔了怔,收手正色说道:“哥哥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害你的。而且平常没事谁会去猜你的心思啊。”
兄妹俩正说着呢,杵作许寒江带了林益源、孔小北、孔小南等三名捕快来了。
叶知远让那仨捕快守住吊烧房的门口。他与叶知秋、许寒江则是去问管元仲要人。
“什么,你们要带走吊烧房的几位洪师傅?”管元仲觉得自己已经很配合调查了,没想到叶知远还要带他们的人走,不觉有些动怒。
“管掌柜莫急,等我们查明了是哪个厨子下的毒,其余的人自会放回来的。”叶知远语气倒是平静。
“凭什么说是我们的厨子下的毒?”管元仲很是气愤。
“余逸年是吃毒烧鹅死的,这点你承认吧?”
“即便余逸年是吃毒烧鹅死,那下毒就是我们的厨子么?接触那烧鹅的人又不止是我们天香楼的人,至少还有成瑞辉接触过。”
“那么让杵作许先生跟你说明原因吧。”
管元仲拉下脸来,看着许寒江,他不笑的时候,还真有些阴森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