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知远一字一顿地说道:“我的答案是何满江右脚没有五只脚趾。”
屠飞追问道:“那是几只呢?”
叶知远瞅了他一眼,仍清清楚楚地说道:“反正我的答案就是‘何满江右脚没有五只脚趾’。不知答案可正确?”
屠飞还是没绕明白,也跟着念道:“何满江右脚没有五只脚趾,没有五只脚趾,没有五只…..”
哎呀,他明白过来了,何满江现在只有四只脚趾,无论他再砍几只,甚至全部砍完,也还是没有五只脚趾的呀!
屠飞登时拉下脸来,对叶知远怒目相向:“姓叶的,你来诈我?”
叶知远淡淡说道:“不敢,请屠管事把人带出来,我们一起来验证何满江的右脚到底有没有五只脚趾。”
“你使诈,这个赌局不算。”屠飞开始撒赖了,或许在他看来,这种根本不叫撒赖。
叶知远冷冷说道:“你说我使诈,我说是你耍赖才对。”
屠飞怒道:“你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用了这么一个否定的说法,不是使诈是什么?你何不说那小子的右脚没有一百只脚趾?”
“难道我正面回答了,你就不会使诈了吗?我可以正面回答,但你必须把何满江带出来,用鞋子遮住脚,当着大家的面,我猜了是多少只,马上脱鞋验证,谁都不许做手脚。”
屠飞哑口无言,他哪甘心何满江被叶知远带走?便撒赖到底。
“放了何满江也不是不行,你先问过我吃饭的家伙,赢了自然可以带走。”扬起一双铁掌,便向叶知远拍来。
叶知远挥掌相迎,“乓、乓、乓”两人一下过了几招。屠飞虽然武功也不差,但怎么比得上叶知远?很快就被叶知远反手扣住了。
叶知秋不容屠飞挣扎,正想喝令他放了何满江,突然间,有一阵刚劲的掌风从背后袭来,叶知远急忙放开屠飞,反手便是一掌。
两掌相交,“砰”地一声,来人退了一步,叶知远退了三步,表面上看叶知远吃了点亏,其实对方是正面攻击,而叶知远是背后遇袭反击,两人正是仃当码头,不相伯仲。
叶知远一看来人,却是天香楼的‘小黄飞刀’黄宁坤,愕然叫道:“天香楼的黄师傅?”
黄宁坤向叶知远拱了拱手:“哈哈,不想叶捕头竟还记得黄某。我并不是想与您为敌啊,我与屠飞是老乡,平时没事也喜欢来这里赌上两把,这不,我看到有人扣住了我的老乡,所以一时情急就……,但我也没敢用全力,却不知道原来是叶捕头,叶捕头好功夫!”
这话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时说他没用全力,一时又夸叶知远好功夫。
屠飞见到黄宁坤,大喜过望,叫道:“黄大哥,你来得正好。叶知远你别以为是官府的人我们就怕你了,来人……”顿时外面来了近十个打手,把叶知远团团围住了。
叶知远暗忖:屠飞这样的人再多几个也不放在心上,但黄宁坤却是非同小可,至少不在自己之下,何况外院还不知道有多少打手,自已孤掌难鸣,若动起手来,只怕会吃亏,凭一己之力,是绝对带不走何满江的,还是先把场面稳住。
便也笑道:“黄师傅,你来得正好,给我们评评理。”
黄宁坤听了,对屠飞道:“屠兄弟,你别急,先听听叶捕头有什么说法?”
叶知远道:“屠管事让我猜何满江有多少只脚趾,我的回答是‘何满江右脚没有五只脚趾’,如果屠管事不耍赖,应该即刻让人把何满江带出来,大伙看看我猜得对不对啊,难道是我猜对了,所以屠管事就耍赖?”
屠飞正想说话,黄宁坤拦住了他,道:“叶捕头,赌博的东西谁对谁错我也没办法分得清,这样,我们还是以武力来说话。我知道你是神刀手,巧得是本人也一直喜欢舞弄刀,我们干脆用刀来赌上一局,你赢了便让你把人带走可好?”
“你想怎么赌?”
叶知远明知道黄宁坤不是易与之辈,但既然话说到这份上,当然不能示弱。
黄宁坤向四周指了指,“你看,赌坊里空间狭窄,若真刀实剑地打也不过瘾,我们不如来粘牌九。”
“怎么叫粘牌九?”叶知远不解发问。
“屠飞兄弟,你去拿四十一枚牌九来。”
黄宁坤接着道:“叶捕头,这很简单,让人把这四十一枚牌九抛在空中,我们各自用刀粘住,跌在地上的不可以再粘,看谁粘得最多便获胜。”
叶知远想了想,又问:“如果一样多呢?”
黄宁坤笑道:“一样多的话,就算你赢了,让你把何满江带回去如何啊?”此话一出,就像认定叶知远不是他对手一样。
屠飞见识过叶知远的武功,急忙叫道:“黄大哥,这样对我们可不公平。”
黄宁坤一摆手,“就这样决定了,叶捕头同不同意?”
叶知远点头同意。
叶、黄二人抽出刀来,叶知远的是一把三尺多长的腰刀,用精铁打造,闪闪发亮。黄宁坤的却是一把宰牛样式的刀,乌黑锃亮,比普通的宰牛刀大许多。
叶黄二人持刀面对面,屠飞站中间。
赌局开始,屠飞一把向上抛起了四十一枚牌九,一时间,牌九像下冰雹似地洒落了下来。
两人大喝一声,各自伸出了手中的刀在空中挥舞,本来在空中乱飞的牌九,瞬间被二人用内力粘在了刀上。
要知道牌九是用木头制作的,要使之稳稳地粘在刀身上,需要使用多少上乘的内力?而且这内力还要源源不断地输出,如果一个不连续,粘在上面的牌九便会从刀身跌落。
巧的是,两人各自粘得二十枚牌九,还有一枚牌九呢,它却没有跌落地上,而是落在了横梁之上。
叶知远一眼瞅到了那枚牌九,他抢先一步飞身上去,想用刀粘住,谁知道后面的黄宁坤把嘴一嗫,内力一分为二,一半附在刀上维持‘粘’力,一半却用来吸附梁上的那枚牌九。牌九倏地从叶知远身边飞过,朝着黄宁坤的刀奔去!
叶知远眼看就要输,着急之下也把内力一分为二,一半用来维持‘粘’力,一半附于刀尖上,向那枚飞奔的牌九劈了过去。
‘咔嚓’一声,那枚牌九一分为二,各自被叶知远、黄宁坤的刀粘了半块。
叶知远稳稳地落在地上,数了数刀上的牌九,拱手道:“承让,每人各粘住了二十又半块牌九,何满江是不是该让我带回去了?”
屠飞心有不忿,还想再拦着,此时叶知秋带了十几个刑捕房的捕快来了。
黄宁坤知道就算再撒赖也讨不了好,便瞪了屠飞一眼,说道:“说话要算数,屠兄弟,你把何满江带出来吧。”
屠飞无法,只好把何满江交出来,让叶知远带了回去。
路上,叶知秋听叶知远说起刚才跟黄宁坤比试的事,蹙眉道:“哥哥,你这样跟黄宁坤赌斗,很容易吃亏。那些牌九是赌坊的,你怎知道他们不会在牌九里做手脚?”
叶知远摇头道:“但黄宁坤并没有做手脚,他是用实力在跟我比斗的。他的内力在我之上!”
叶知秋有些意外,连忙再问:“那么他的刀法呢?”
“刀法倘不得而知,但应该不在我之下。”叶知远语气平静,面色凝重。
叶知秋大吃了一惊,道:“这样的一个人物,绝对不会在天香楼里做个二厨子,更加不会因为什么所谓的老乡关系为屠飞做打手。”
叶知秋可算是猜对了。
正是:世间哪得不沾尘,斗智还须俏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