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逸要被他活活气死,扭头过去懒得理会,他把杨柳枝伸进口中一阵擦,含含糊糊说:“等着,且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待他梳洗完毕,拉了宁逸要坐下,国舅爷生闷气,甩手不理,雨少白哈哈笑,“宁兄这番做作可像个姑娘,只是我真不喜欢兔子......”
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宁逸这才坐了,“狗嘴吐不出象牙,他奶奶的,我怎么就跟你做了兄弟,真真是上了贼船。”
“我这么跟你说罢,有一句话听过没?”他翘起二郎腿,一副得意模样,脸上便只差写着:来求我啊,求我我便说了你听。
“还跟哥哥我拿跷了。”宁逸一脚踢他,“有话快说,有屁便放,不然你那二十万哥哥我赖定了。”
嘿嘿笑了两声,他这才慢慢说了一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姬,姬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
宁逸疑惑,仔细寻思寻思,似乎便也有些道理,只是......当真便如此?
“我来问你,假如你看上一位姑娘......”
雨少白刚说,宁逸沉了脸下来,“感情你要羞辱哥哥我不成?”
“我说假如。”雨少白伸手搭肩,“假如你看上一位漂亮姑娘,但这姑娘却没有你府上的漂亮,你却又觉得,她身上有股说不出好的......于是你便上前搭讪,这那位姑娘却甩都没甩你一眼,还给了你一个巴掌,你会如何?”
“我......我会想法子!”
宁逸想了想,好像明白了,心中长叹,“美人便有,只是,便没那滋味啊,我房里面女人招手就来,免不得没趣,这如果一个见面不为我身份所困,拒绝我的,那我自然是不甘心的。”
“着啊!”雨少白使劲儿一拍他大腿面,拍得他龇牙咧嘴,“若是这样一个女子,跟一般女子一样,哭着喊着要嫁你国舅爷,你估计也就尝尝鲜,随后就扔了?而不会百般惦记在心里,所以说,男人全部便是贱骨头,这便是偷不如偷不着,最好看的花永远是那朵自己摘不到的花......”
他这番话,伺候的侍女自然想笑不敢笑。
只是门外却噗哧一笑,接着任明月便俏然站在门口,眉花眼笑,“雨侯爷果然是男人中的男人,连男人便都是贱骨头这个道理都懂......”
宁逸好不容易转过来弯儿,想想是这个理儿,但是面子上不好看,总要抖抖国舅爷的派头,“我不管什么摘得到摘不到,总之,西京消暑节你得给哥哥唱一出好戏,不然,哼!有你好瞧的,我赖死赖活也得让叶瑶那母老虎嫁你,哭死你这锤子......”
他说完起身出门,撂下一句话,事情便都交由你办了,银钱不够自个儿先垫着,哥哥我不伺候啦。
任明月眉梢轻挑,似笑非笑,“惹火上身了?”
揉了揉额头,雨少白苦笑,“还不是你那贞操衾裤惹的祸,不然我岂不是摸到你房间去,哪儿来这麻烦......”
呸!任明月俏面飞红起来,使劲儿啐了一口,不好意思再说下去,转身出门。
接下来几天,雨少白便训练那些禁军,如何跟了节奏舞动大内盘龙棍,又有哪些儿讲究,还得教李婉姬清唱,两厢配合免不得眉来眼去的,这齐国郡主心中愈发苦了,却得强装笑脸,又借了圣女黑木圣女项上项圈来戴,好歹要让李婉姬嗓音能在千万人面前唱出名堂。
还有那奏乐的乐师们,雨少白算算时间,一个《权御天下》估计不够。
他绞尽脑汁,终究是想起《象王行》与《九州同》两首惊世骇俗的曲子来,作为压轴!
这番好忙,忙得他顾头不顾腚,好歹忘记了些跟东平公主之间的烦恼。
只是他却不晓得,宁馨每日便在院中听他歌喉,任明月黑木圣女不时还去看望,她假意儿问些进展,其实芳心怯怯,恨不得便飞到情郎身边曲意奉承,只是拉不下面子来。
这天下午,他带着一干禁军穿戴整齐,操练了起来,当真是精神抖擞。
一身武将服繁复无比,银光灿灿,手上一杆白玉长枪,枪杆通体漆成银色,枪缨一蓬白色犀牛尾,舞动起来宛若天神下凡一般,惹得几十个禁军鼓掌叫好,“雨侯爷当真是文武曲星双下凡呐!”
一番操练完毕,李婉姬拎了裙角跑过去,手上一把绞了的热毛巾,垫了脚尖便给他脸颊上擦拭,星眸中柔情无限,那为首的雷小米便起哄,“雨侯爷,你倒是好艳福,弟兄们可眼馋得紧。”
顿时又是一阵哄笑,李婉姬脸上娇羞,却大着胆儿继续擦拭,总是心疼眼前这取走了自己十八年清白身子的男子满脸汗水模样。
他这边眉来眼去,院子外面一座假山上,东平公主偷眼看了,心也碎了,恨不得给他擦汗的那人是自己才好,使劲儿咬了唇,眼眶里面眼泪水儿打转,只觉得一颗心被针刺了一般,一缩一缩抽痛不已。
“公主。”
跟班的小侍女怯怯低声,“您老是这般,哪儿成事啊,真喜欢他,便求皇太后老人家赐婚就是,皇太后最心疼您了,一说保管便成。”
你这丫头片子懂什么,宁馨心痛,手扶了假山石轻微喘息。
在宁馨的心中,雨少白便如鸿鹄神鸟一般,谁能羁留他那一颗心,长痛不如短痛,免得将来更加苦楚。
“我眼睛里面进了风沙,扶我下去罢。”
东平公主假意儿揉眼,侍女赶紧扶了她,两人慢慢下了假山。
这边雨少白操练完毕,便拉着一干儿郎训话,“弟兄们,此次关系我大夏颜面,好歹尽心尽力,此间事毕,小弟我私人掏腰包,每人五十两......”
“便没钱咱们也要尽心尽力的,能跟雨侯爷办事,兄弟们都欢喜得很,敢不卖命?”
便有人表忠心,跟雨侯爷做事多爽,有吃有喝有面子,跟那秦昱秦大人,可憋屈,四处权贵求爷爷告奶奶一般上门点头哈腰的,当真男人的脊椎骨都酥软了。
“这话怎么说的?皇帝还不差饿兵......”雨少白笑嘻嘻跟他们联络感情。
正说话着,东平公主府上太监来报,说门外有位宁姑娘求见,说是跟雨侯爷有约。
宁姑娘?
雨少白一想,感情昨儿忘记去取那定做的滑翔翼了,一定便是那天然清水省雕琢的宁娇奴,赶紧便说快请。
没一会儿,那宁娇奴带了两个跟班进来,她第一次进这东平公主府邸,虽然四周小桥流水、亭台楼阁、花团锦簇、繁华一片,却目不斜视彷佛没瞧见一般,只是看见雨少白后一喜,眼神难免就有些异样,雨少白身边李婉姬初尝男女滋味,看人自然便准,顿时确定,这一身粗布青衣的小姑娘对身边男人怕也有想法。
“雨少白,你这人说话便不算,说好昨天来拿货,怎么不来?”宁娇奴是个视银钱富贵如粪土的稀罕姑娘,国舅爷也直呼其名,全没别人那般忸怩,倒是让雨少白顿感亲切,笑着迎上去,“娇奴姑娘,在下这几日事忙,当真便是一时疏忽,莫怪莫怪。”
哼了一声,她吩咐两个跟班把背在身上的木匣子放了下来,“喏,你要的东西。”
雨少白大喜,快步走过去就打开匣子,那两个匣子的最上面可不正是滑翔翼的两对翅膀,纯银之色,折叠在一起,煞是好看。
“想必费了姑娘不少心思罢。”雨少白瞧了就喜欢,嘴巴上恭维了几句,宁娇奴弯腰取了那对银色滑翔翼翅膀出来,脸颊上便全是自傲,“你试试便知。”
这对滑翔翼翅膀下面有骨架和带子,带子乃是牛皮揉制,里面串了槟铁片,骨架是由薄薄的槟铁打造,中间龙骨链接,整体看起来倒颇似一只银色神鸟,雨少白伸手摸了摸,却柔软舒适,不由好奇,“娇奴姑娘,这上面的羽毛是什么做的?”
“这是我们靖国一白鸟的羽毛,我可是花了无数心思找来的。”宁娇奴微笑,“鸟羽轻且柔,正好合适,我来帮你组装上。”
好!
迫不及待的雨少白赶紧先脱了身上厚重的铠甲,李婉姬急忙过去接了,眼光盯着宁娇奴,不知想些什么,宁娇奴目不斜视,只是拿了滑翔翼的装备来到院外,前后噼里啪啦一组装,雨少白站在一边不由夸赞,“娇奴姑娘真是巧手,居然能打造如此精妙绝伦!”
听的如此夸赞,宁娇奴脸上也微红,“你便试试。”
他伸出胳膊,将折叠的滑翔翼置于身后,随即握住手柄一按,背后滑翔翼翅蓬一下展开,几十个禁军顿时轰然惊讶,雨少白伸缩手臂,控制手柄,那背后滑翔翼翅便活物一般展动,此时谁人见过这般景象?
一众人顿时便生了膜拜心理,刚要说话,结果雨少白运起三成惊鸿决,内息爆发之下,脚下一顿,飞在空中,双手控制手柄,那背后滑翔翼呼哧呼哧扇动起来,雨少白一借力就飞在了阁楼上去,双手又是一按,滑翔翼翅完全展开,阳光下一身银色,宛若天神!
地面上,一个嗓门大的禁军便喊:“感情咱们雨侯爷是鸿鹄神鸟转世!!!”
顿时就膜拜了下去。
见此,雨少白此刻志得意满,一声长啸,体内惊鸿决真气流转,双臂控制着滑翔翼连连挥动,纵身跃下,便往阁楼后面湖面上飞去。
这滑翔翼分量极轻,宁娇奴又花了无数心思改造,当真比雨少白原先所画出的图纸还要厉害,双手控制挥动,翼翅生风,体内真气流传,借着微微风力居然滑翔了十来丈,半空中一个转折,轻轻巧巧又转了回来,翅膀一扇,扑哧扑哧天神下凡一般落了下来,结果转眼一看,一干兄弟跪了一地,不免好笑,“弟兄们这是做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