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颂跟着出来，在她背后默默站了许久：“在想什么？” </p>
想赵媛媛。 </p>
赵媛媛孤注一掷地要报仇。 </p>
赵媛媛被她扣着手腕压在地上。 </p>
“凭什么——”赵媛媛挣脱不开，满屋涌动的黑雾等待着不计后果的行动，她绝望又无助。 </p>
莫北发现她口中的牙都不再是完整的，被某些人的私欲撬掉了。被压住的双手指甲断裂不断地抓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p>
“凭什么？凭什么？”赵媛媛不断重复着，撕心裂肺地吼叫，诉说着自己遭受到的不公。 </p>
她本不该遭受这些，年轻的女人有美好明亮的未来，却因为她自己都不明白的原因戛然而止了。 </p>
凭什么受到伤害的是无辜的人？ </p>
凭什么死掉的是无辜的人？ </p>
凭什么那些作恶的人在收到保护？ </p>
凭什么身为弱者与受害者的她要被打压？ </p>
她一声声地质问着，莫北沉默着听，感受着空气中的愤怒与绝望。 </p>
许久，莫北才开口：“我也不知道。” </p>
赵媛媛安静下来，眼球转动，紧紧盯着她。 </p>
“我也不知道凭什么……”莫北不知该怎么安抚底下郁躁的灵魂，只能让声音变得很轻，显得亲切一些，“反正，都结束了。” </p>
“哈……”赵媛媛发出一声响，她实在笑不出来，僵硬的脸使得她做不出多余的表情，枯死的泪腺也不再能分泌液体。 </p>
她扬起头颅，莫北没有感受到她的释然。 </p>
但她扬起了头。 </p>
她的脖颈上缠绕着一条蛛丝一样的细线，紧紧地勒进肉里。 </p>
“放我走吧……” </p>
莫北不知道那是什么，伸手摸了上去，在指尖触摸到冰凉的皮肤时，她听见耳边响起一声轻微的，发丝崩断的声音。 </p>
细线不见了，莫北的食指尖被割了个口子，血液蜂涌。 </p>
赵媛媛静静地躺在地上，发丝间的眼球朝向天花板，终究是带着苦痛离开了。 </p>
她回头看了眼唐颂，轻声说：“难怪刘清明总说不是他，原来赵媛媛是自己跳的河……” </p>
他靠在对面的墙上，盯着她看：“就想了这个？” </p>
“你以为我会想什么？”她挑眉，淡淡地说出某些极具个人情绪化的观点，“比如他们作了恶就应该就地正法？我应该支持赵媛媛以牙还牙？如果我晚一点制伏赵媛媛，里面那个渣渣过不了多久也要遭到报应，现在这样太便宜他了？” </p>
她嘴上说着这些话，却始终像个旁观者，冷静又理智，并不发表任何有关于自身情绪产生的论述。 </p>
“没有，”他摇摇头，“你不是这样的人，我只是担心你难受。” </p>
莫北沉默着没有接话。 </p>
她觉得难受，也不值，她却又没那么难受。 </p>
她能分得很清楚，那些压得她喘不过气的情绪，并不属于她自己，她生产不出这样茂盛的情感。 </p>
她知道唐颂想要说什么，这个人总是能猜到很多东西，却点到即止，把人不上不下地吊着，落不到实地，让人心慌，又不会觉得冒犯。 </p>
使得莫北总想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都倒给他，又被他轻飘飘的改话题给堵回去。 </p>
“饿不饿？要不要去吃饭？”唐颂打断了她的思绪。 </p>
“饿，”她点点头，“你有时间吃饭？” </p>
“没时间，”唐颂笑笑，“不过饭还是要吃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