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慕衡破天荒的邀沈氏到正堂用膳，不再似从前那般频频甩脸子给她看，难得的和颜悦色。</p>
其实细看，沈氏的容颜身段依旧是风华万千，胜过京都中大多数的世家命妇，岁月在她脸上没有留下半点痕迹，如今又平添了几分从容华雅的气度，温柔的似月。</p>
沈氏觉得怪异，不管慕衡怎么有意亲近，她始终有意保持着隔阂，让慕衡难以接近。</p>
慕衡也耐着性子，循序渐进，一边寒暄关心着，一边又是夹菜又是盛汤，把下人做的活全顶了。</p>
“老爷，您不必和我兜圈子，有什么事不妨直说。”沈氏就是再迟钝也看出来慕衡这是有事相求了。</p>
“小素啊，说来，你也是我的正妻，前些日子你身体不好，才将府上大小事务交给他人掌管，如今你也该担起内宅的事务了，这也是你身为正妻的责任。”</p>
这还是十几年来慕衡第一次唤她闺名，可如今沈氏听在耳中顿时起了满身鸡皮疙瘩。</p>
她还没开口，一阵风刮来，慕卿宁从门口走了进来，眼眸清冷似水。</p>
“这是正妻的责任，却不是我母亲的义务，慕大人可别忘了，你从前几时有将我母亲当过正妻？几时给过她正妻该有的尊荣？”</p>
“卿宁，你回来了？”沈氏目光温和，慕卿宁对她笑了笑，示意她安心。</p>
慕衡脸色顿时不好看了，握着拳头。</p>
自从李氏的真面目被撕破，刘氏代管家务后，他一直没将财务这些核心交给刘氏管理，只是让她管着内宅的杂事，和人员的调动。</p>
一是因着李氏的事情心底难免存疑，下意识防备着刘氏，其二也是因为防备，忽视了刘氏身上的才干。</p>
如今想让沈氏重新管事，也不过是眼红这几日沈氏手底下产业暴涨的收益，想让沈氏分出精力，帮忙带带慕家的产业。</p>
慕衡本来是想开了，反正慕家在自己手里，他让沈氏如何便如何，不需要的时候一脚踹开便是。</p>
却不想，这人人都想要的管家大权，慕卿宁居然会拒绝。</p>
他只能压着脾性，道：“你还小，你懂什么？你母亲都没开口，别在这里胡闹，回你自己房间去。”</p>
沈氏仍旧笑的温和，目光却很坚定，“我听卿宁的，她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p>
这饭也不必吃了，慕卿宁带沈氏离开，走之前，她停步回望，道：“对了，刘姨娘也有些管家的本事，父亲不妨放下戒心，让她试试，左右府上也没什么可用之人了。”</p>
慕卿宁向来看的通透，慕衡什么心思又打的什么主意没人能比她更清楚。</p>
慕衡陷入沉思，两人已离开正厅。</p>
在这府上众多姨娘中，沈氏能稍稍说上两句话的，也只有刘氏了。</p>
刘氏偶尔会来主动找她小叙，或在府上散步闲聊，相处下来，也算熟识。</p>
她是抱着目的有意接近沈氏的，刚从慕衡手里受命，全权接管府上之事，欣喜之外便是不安，得了空就来看望沈氏。</p>
暗中试探过后，见她没有要怪罪的意思，才松了口气。</p>
恰巧慕卿宁也在，看透却不说。</p>
刘氏缓了缓，纠结许久才鼓足勇气开口，“卿宁啊，姨娘有件事，想拜托你。”</p>
慕卿宁正翻着一本医术，闻言抬起头，“姨娘说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