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之后,只见白狼妖芊芊玉指下一刻已经变成寒兵冷刃,寒光铄铄,道:“你那师兄为了别人阻挠耽误我的事,看你这个样子还有心关心别人,你可真有意思。”
白狼妖虽然亮出寒芒,但是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迟迟未动手,幽怨的呆住,自言自语道:“是啊!都这个样子了还有心关心别人,当初的他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此时凡来已经心念百变,暗道反正都是死,怕有什么用呢?这样一想之后,身上便恢复了几分气力,环顾四周之后,瞄向了死去的那个矮个子,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开口说道。
“其实,我能理解你的苦衷,毕竟没经历过你的过去,所以也体会不到你的感受,但是你一味错行,终究还是要负责的,我纵然敌不过你,但是势必与你输死一斗,也不枉了大师兄对我的好。”
狼妖显然没想到凡来会向着她说话,叹气看向凡来,眼中多了几分温柔,眼角似乎湿润,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
百年前,宁菜身还是孩童时,和一般大的孩子一起玩耍,遇见了一只受伤的小白狼,一起的孩童捉住小白狼当普通家犬玩弄,把她当成靶子,用砖块击打小白狼。
宁菜身挺身而出,与大家开始争辩,保护小白狼,小伙伴们见他不合群,提出只要每人打他一块砖头就饶过小白狼,宁菜身年纪虽小心地善良,二话没说,足足挨了几十块砖瓦,后来小伙伴们见他额头嘴角流血,也心生害怕相继离开,只剩下宁菜身抱着怀中的小白狼。
见大家走后,便把小白狼带到一处安全的地方给放生了。
小白狼并非忘恩负义之狼,本来安心修炼定成大道,怎奈心中对于宁菜身念念不忘,若干年后,她急于报恩,刚刚可以化形,就来找宁菜身,正巧他在收秋熟睡地中,被一群穷凶极恶的狈围击,小白狼现身施救解围,后被宁菜身照顾收养。
小白狼最终将身份告诉宁菜身,本以为他会害怕,可他并没有嫌弃,却说生命都是对等,善良接纳了小白狼,小白狼修道未成,将终身托付给宁菜身,这乃是畜类修行一大忌,与人动情。
一心只想做一个乡间小媳妇的白狼,却她忽略人性,并不是人人都像宁菜身这样善良纯朴。
特别是她的绝世容貌,让一些伪君子生了歹心,隔壁邻居吴是任就是这类人。
多次在宁菜身不在时图谋不轨,小白狼不想给宁菜身在邻里树敌,都是好言给劝了回去,但是一味容忍却给二人带来了祸端,最终酿成宁菜身被害死的苦果。
而后,小白狼被情毒伤身,久积成疾,虽已过百年,但是一直障碍着她的修行,它道法上进缓慢,再说畜类修行本身就要付出比人类更多的努力,所以和石刚未能分出胜负。
说到此处,石刚感谢宁菜身也是理所应当,也算间接救命之恩。
这百年间,五里坡民众为求自保,糊涂的竟然甘愿每年奉献一命,与之泄愤,一直持续这么久。
反正一年死一个,还有那么多的人活着呢!可怜民众人心不齐,迂腐的观念竟然能达成一致?
谁流泪谁家知,孽缘一场。
白狼妖低头不语,在月光照射下,只见低下的脸庞上滑落了几滴晶莹珠光,未等掉在地上就消失了。
不知道曾几何时,小猪舍弃了凡来,跑到了白狼妖肩头之上。
是同类的怜悯吗?
凡来大惊失色,呼唤道:“小猪快回来。”
嘎吱嘎吱……
白狼妖擦拭眼眶,柔声苦笑道:“你是在他之后,第一个让我落泪的人儿。”
“哟!没想到这个小东西是被你救下的?”
凡来疑惑道:“你怎么知道?”
白狼妖道:“我们乃是一类,它说话,你或许不懂,可又怎么难得了我?”
她看向凡来,道:“你人倒是不错,可是当初宁菜身人也很好,可是谁曾饶恕过他?”
“什么?我还饶恕他?简直是痴人说梦,和你的主子一起去死吧!”白狼妖愤怒将小猪摔下肩膀,小猪痛苦的嘎吱嘎吱的叫了几声,安静的没了声音。
凡来心中蓄势待发的火山,即将要爆发出来,愤怒的抱起昏厥的小猪,转头对视白狼妖,豪情壮志道:“妖就是妖,谈什么人情世故,还我师兄命来,还我小猪性命,妖畜。”
“你这恶魔。”
“我叫白泪,自从遇见他我才有的这个名字。”
回忆往昔,最多是记忆犹新的痛楚。
狼妖娇声妩媚的说着,完全没有顾及凡来的感受。
“其实,我来是想要你的命,你愤怒的样子真可爱,你浑身上下没有半点道法,拿什么为你师兄报仇?你要用你的小猪砸死我吗?你真可爱,呵呵呵!”
“那—你—来—试—试—啊!”凡来金刚怒目,一字一字咬牙切齿,一腔热血与愤怒疯狂飙升,达到极限。
狼妖衣衫无风自飘,眼中凶光乍现,手中利爪现出一抹油光可鉴的白光,脸色苍白无血,发怒冲冠吼狂笑几声,越发狰狞。
“我就是你口中的妖畜,又能怎样?”
紧接着狼妖暴走飞起,像一只离弦之箭,倾尽全身之力射向靶子上的目标。
若是击中,没有悬念,必死无疑。
凡来感觉到狼妖冲击过来的压迫感,马上就要从自己身体中穿过。
一个不堪一击弱不经风的菜鸡,这种被恐惧支配的感觉是旁人无法体悟的。
凡来本想使用拘魂夺魄之法,借着那个矮个子的魂魄,好歹和白狼妖拼上一拼,虽然明知不是敌手,但是他不愿坐以待毙。
可是白狼妖速度奇快。
凡来未等念出咒语,白狼妖欺身已到面前,当下根本来不及施法。
慌乱之际凡来闭眼将铁板横挡胸前,他手中握住的铁板似乎活了一样,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与自己心意相通,如同自己的身体,渐渐的泛起了乌绿色光芒越来越亮,竟然硬生生抗住了狼妖的利爪攻势。
暴走的白狼妖身形停住在凡来身前二尺之外,丝毫不能再向前移动半分,寒光利爪搭在铁板之上,像是被定身了一样,一点也动弹不得,只感觉自己身上能量向那块毫无生机的铁板流去,白狼妖想要收势,可是已经来不及,铁板劳劳的将白狼妖紧密粘住。
它美丽的嘴唇胡乱张闭,渐渐开始发白,想要说什么,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惊恐的看向眼前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
似乎在说,你小子使诈,人类不只贪婪,而且还阴险至极。
刚刚是凡来被恐惧支配,河东河西,现在是恐惧支配白狼妖。
片刻,白狼妖眼神涣散,寒光利爪慢慢缩回体内,只感觉体内五脏失调翻腾的厉害,口中苦甜混合百味嘈杂,全身涌上一股瘫软之意,竟然在凡来面前堆了下去,趴在地上。
凡来做好了等死的准本,闭眼等了半晌,只觉得四下一点声响都没有,异常安静,之前的压迫感也随之消失,他心中忐忑道:我究竟是死了还是死了?死亡带来的痛苦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良久,他颤颤巍巍,大着胆子抬起眼皮看去,被当前一幕惊呆。
简直是不可置信,看那白狼妖全身面貌还哪有之前的美丽模样,此时的她像极了七八十岁的老人,各处都萎靡了下来,凡来吓的扔掉了手中铁板,咣当一声,铁板滚落,杂碎几块砖瓦掉在地上,吓的屋子里面的施无奈又是颤了几颤,用力的捂住嘴巴,生怕弄出动静。
狼妖趴在房顶匍匐着向凡来爬去,二尺的距离仿佛用尽了一生力量也触摸不及,片片砖瓦被无力的手拨弄到地上,再次发出清脆碎裂声音,它微弱苦涩说道:“你竟然……你的秘密还真大,或许、或许……我这也是报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