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拿着卡片和银行卡,指尖轻轻颤抖,心底莫名涌出一股无法控制的不安全感。
平鹏担心地看着他:“那您现在?”
“先回去开会。”陆慎稳住心神,把卡片和银行卡收进西装外套里,起身往外走。
凌晨一点。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小区一幢楼下。
陆慎从车里出来,仰头望着楼上的窗户。
微风拂过他脸颊,已经有了丝轻微的暖意。
“就是这儿?”
“对,10层那个窗户。”平鹏伸手给他指,“您要上去吗?”
陆慎摇头:“不了,看样子她睡了。”
平鹏没再说话。
陆慎在楼下站了会儿,忽地问:“你说她突然要一个人住,会不会害怕?”
他向来冰冷,此刻脸上竟然泛出一抹柔和的神色。
平鹏看得惊讶,安慰他:“应该不会,其实桑小姐原来在别墅大部分也是一个人……”
他倏地顿住,“也、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您也有工作不忙的时候。”
陆慎瞥他一眼。
平鹏闭嘴了。
还好有电话打来,算是救他一命。
林睿诚声音里充满了幸灾乐祸:“怎么着?听说人桑桑把你甩了?哟,她怎么敢的呀?”
“……”
陆慎冷笑一声:“看来你是不想去夏桐的新戏里客串了。”
“别别别。”林睿诚轻咳了声,“我这不是关心你吗?给你传点儿哄女孩儿的秘诀,你赶紧送一束大点儿的玫瑰花,999朵那种,她要是还生气你就强吻她……”
陆慎听不下去了:“你有毛病?都什么破招儿还敢在我面前显摆?怪不得追不到人。”
“……”
“挂了。”
陆慎看了眼手机里的行程表安排:“这周六想办法给我空一天出来。”
平鹏:“好的。”
桑白是哭醒的。
心脏难受得抽疼——又梦见桑柔了。
桑柔拍着她的肩膀说:“我妹妹,当然是最棒的,演不演长缨又有什么关系。”
房间里空荡荡的。
枕头被泪水打湿一片。
她缓了口气,擦干眼泪,靠在床头。
恍惚记得很久前似乎也梦见过桑柔,那时似乎有一双温热的手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
莫名让人安心。
是陆慎吗?
她摇了摇头,怎么可能,肯定是错觉。
桑白重新躺下。
安安静静的环境,让人有些害怕。
她按开床头灯,又打开手机找了首轻音乐,闭起眼,缓缓睡去。
周六,早,晴,外景。
“《三十八度五》开机大吉!”
一阵欢呼后,剧组各就各位,开始准备拍摄。
跟平鹏通过电话后,陆慎那边这一周也没什么消息,应该是觉得不需要跟她多说什么。
这个手分的的确很干脆了。
桑白终于可以不用再报备行程、角色,可以心无旁骛地工作。
她手里捏着盒薄荷糖,有些紧张地垂头看了眼手里的剧本。
第一场戏就是吻戏。
夏桐这么安排她也能理解,很多言情剧为了男女主早点培养默契都这么做,毕竟亲过后也算是熟了。
但这是她的银屏初吻啊,难免心里打鼓。
麦子胆战心惊:“您真要拍啊?陆总那边……”
桑白瞥她一眼:“分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不懂我手机里有《新华字典》。”
麦子闭麦了。
桑白往嘴里丢了颗薄荷糖,恰好男主角柏奇思走过来。
她下意识把整颗糖咽了下去。
喉咙里一片冰凉。
柏奇思是选秀出身的流量小生,长相干净清爽,之前在一部古装剧里演了个温润如玉的男三号美强惨贵公子,迷倒一片粉丝,得到平台大力扶持,这是他第一部男主戏。
他主动伸出手跟桑白打招呼:“你好,叫你桑桑可以吗?你喊我奇思就好,合作愉快。”
桑白跟他握了下手:“合作愉快。”
柏奇思似乎比她更紧张,跟她吐了下舌头:“怎么办?我也是第一次拍吻戏。”
桑白:“……”
两个小白。
他这么不淡定,桑白反而淡定了:“那我就不担心了。”
柏奇思一头雾水:“为什么?”
桑白柔声笑起来:“不担心等会儿自己一个人出丑。”
“……”
柏奇思也笑:“不带这样的啊。”
这是场男主在马路上强吻女主的戏。
一切准备就绪后,桑白和柏奇思先后就位。
夏桐拿着扩音器喊:“action!”
长长的街道里。
桑白甩开柏奇思的手:“放开。”
柏奇思握住她手腕:“小雅,你讲点道理——”
桑白狠狠踩他一脚。
柏奇思“嘶”了声,一把将她扯进怀里。
两人视线相交。
柏奇思看了她一会儿,却没动,有点懵地说:“怎么办?我不敢亲你。”
“?”
桑白一双清澈的双眼望着他:“是我长得太吓人了吗?”
柏奇思没忍住笑了:“怎么会?”
“cut!”夏桐一工作起来就不苟言笑,“再来!”
柏奇思点点头:“这次一定。”
“action!”
柏奇思将桑白扯进怀里,低头去吻她。
“cut!”
一声冰冷的语调放大传来。
怎么还没亲就喊了cut?
柏奇思放开桑白,回头。
桑白也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陆慎单手入袋,站在摄像机镜头后,薄唇紧抿,浑身的怒意和冰冷几乎已经收敛不住。
他向前迈了一步,对上她的目光,声音冷得像腊月里寒冬的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