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鹏是陆慎的私人助理,如果他在这儿,那证明陆慎也在。
他怎么突然来了?
不是说没空?
突击查岗?
桑白来不及思考太多,给麦子使了个眼色,麦子了然,立刻转头回刚才的化妆间。
桑白定了定神,慢慢走过去。
平鹏把手里拿的烟灰色披肩递给她,目不斜视,彬彬有礼道:“桑小姐,陆总在vip休息室等您。”
桑白点点头,接过来盖住裸露的肩膀,跟在他身后。
这片区域像是被清了场,周围空无一人,安静到根本不像是颁奖典礼后台。
只有两人沉闷的脚步声。
很偶尔的时候,陆慎会搞“惊喜”给她。
但对她来说,每次都是惊吓。
幸亏她演技好,这几年才没露馅。
来到一个红色木门口,平鹏敲了敲门,示意桑白进去。
桑白调整好情绪,迈步而入。
屋内的柔和白光倾泻而下,落在沙发上男人身上,像是染了层月光。
他身材高大挺拔,坐在那里抻长了腿,白色衬衫平整得没有丝毫褶皱。
清冷的,矜贵的,禁欲的。
尤其是那张极具攻击性的脸。
轮廓分明,五官锋利,眉眼淡漠,一双标准眼好看得恰到好处。
桑白是个颜控,最爱他这张脸。
一月未见,他人像是更冷了几分。
穿成这样被逮个正着,她人不由自主开始紧张,心跳声逐渐加速。
陆慎撩起眼皮扫她一眼,没什么情绪,目光回落到茶几的电脑屏幕上。
“不降价就搁置收购,等钱用的是他们。”
“我一个点都不会让。”
“先这样,十五分钟后你再打给我。”
他声音冷淡、从容,又透着一种杀伐决断。
摘掉耳机,他掀起眼皮,目光再度定在桑白脸上。
尔后,视线稍稍下移,落在她胸口上,微微眯起双眼。
桑白不易察觉地握紧双拳。
陆慎本就五官锋利,平常就给人一种极强的锐利感和压迫感,如今这么盯着她,这种不适感越发强烈。
连鼻梁上那副极细的磨砂黑框眼镜,仿佛都泛着冷光。
屋里像是冷了几度,桑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陆慎没动,也没说话。
桑白知道他在等她主动过去。
这四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他像一座伫立在寒冬里的冰冷雕塑,等着她主动过去温暖他、融化他。
她努力了四年,他待她永远这么冷淡。
桑白没有丧气。
她稳住心神,提起裙子小跑到陆慎面前蹲下,软声:“你来啦。”
她抱住他的腿,像是在撒娇,却更像讨好。
陆慎丝毫没有表现出许久未见的、恋人间应该有的想念。
他任由她抱着,没碰她。
摸不清他态度,桑白开始紧张,甚至能听见自己越来越紧张的心跳声。
几秒后,陆慎一只手按着她肩膀,推开她几分。
他冰冷的手指沿着她脖颈右侧血管下滑,划过锁骨,停在胸口。
被他指腹贴着的那块儿肌肤瞬间发烫。
桑白心脏都快跳出来。
陆慎抬眉看她,眼眸幽深,却没开口,似是在等她解释。
桑白抬头,一双无辜的眼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裙子,有点委屈地解释,“倒霉死了,早上发给你的裙子不小心被咖啡泼了,这条是应急的,刚换上,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她像是很自然地在发小脾气。
陆慎没说话,不知信了没信。
桑白倾身,伸手抱住他的腰:“对不起嘛,我不是故意的。”
她知道,陆慎最吃她这套。
她身躯绵软,带着淡淡的牡丹花香味儿扑进他怀里。
温柔的甜。
片刻后,陆慎伸出一条胳膊,伸手慢慢地、用力地将她按进怀里。
——这关就算这么过了。
桑白在心底松口气,面上却不敢显露,只乖乖地靠在他怀里:“来不及调别的裙子了,你放心,我今晚穿这个一定会小心的。”
陆慎似是轻嗤了声,推开她:“要穿给谁看?”
“……”
桑白抿唇:“没,是真的来不及。”
陆慎垂眸扫了眼她裸露在外的大长腿。
桑白抓住他手腕:“我是你的。”
陆慎淡声:“你知道就好。”
他说,“把衣服缝起来。”
桑白:“?”
缝起来?
缝哪儿?
这衣服封缝起来还能看?
她摇了摇他胳膊,试图撒娇:“这衣服缝起来好丑啊,就这一次……”
陆慎冷声打断她:“缝起来或者不出席,你自己选。”
斩钉截铁,不容抗拒。
带着上位者习惯性的高高在上。
桑白心里像是被浇了盆冷水。
跟了他四年,桑白明白已无转圜余地。
她乖顺道:“好的。”
她尽力掩饰住心底的失落,却也没什么心思应付陆慎,随口问,“你怎么会来?那笔收购不是很重要吗?”
陆慎没回答,只是稍稍松了松领带,拿起茶几上的盒子,打开。
一条华丽的蓝色天鹅钻石项链被捧到她面前。
纯净得没有丝毫杂质,在白色灯光下熠熠生辉。
桑白怔住。
陆慎把项链拿出来,戴在她脖子上。
宝石冰凉的触感传到肌肤上。
桑白下意识按住他的手。
“不喜欢?”
“不是。”桑白一时突然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放软声音,“我也不一定能拿奖,你礼物是不是送早啦?”
陆慎轻轻拂开她的手,替她把项链扣好。
“四周年快乐。”
“……”
桑白顿住。
原来他记得。
竟然是为了四周年回来的?
桑白有些内疚,软声:“但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
她以为,他压根不会在意四周年,毕竟之前提都没提。
陆慎没有跟她计较的意思。
他抬手理了理她腮边的长发,捏住她下巴尖,迫使她抬头。
视线相交。
他深棕色的瞳孔深处映着她的脸。
他虽然注视着她,眼神淡漠得却像是没有情绪,仿佛在看一样毫无感情的东西。
桑白轻轻地呼吸着。
他的指尖慢慢上移,触碰到她鼻尖,轻轻摩挲。
她鼻尖稍稍靠右的地方有颗黑色的痣,很小。
明明就很丑。
但不知道为什么,陆慎喜欢得很。
桑白给他弄得又酥又痒,稍稍动了动身体。
披肩滑落到光洁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
片刻后,陆慎重新捏住她下巴抬起,淡声:“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