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局势反转的是不是太快了?
刚刚闹腾起来就有了这样的事情,难道这是谁的布置吗?
或者说这是陛下的布置?
韩爌忍不住看向徐光启。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藏着掖着了。”韩爌苦笑着说道:“有什么就直接说吧。”
“这一次陛下要去北地,想必你们也知道做什么。”徐光启看了一眼韩爌和黄克缵说道:“这个我就不多说了,该懂的自然也都懂。”
韩爌和黄克缵对视了一下,谁都没有在这件事情上说什么。
这个自然就是该懂的都懂。陛下去了北方。与其说是巡查,其实就是去弄钱去了。这一点韩爌两人心里面都很清楚。
虽然这件事情没陛下没必要亲自去,可是陛下亲自去了,为什么韩爌他们也都知道。
一来是为了增加把握,二来是为了防止查贪污的人贪污。
大明官场上上下其手的事情多了去了,陛下真是不放心。北方的钱财那是朝廷需要的,不光是陛下的内库没有钱,户部的库房也快没有钱了。朝廷的开销很大,陛下做的事情还多,这钱是万万不能缺的。
北方这些人正好给陛下一个借口,朝廷一旦要打仗或者有什么事情的时候,弄一些人弄一些钱本来就不是什么太稀奇的事情。
朝廷的这些大佬也都是心里有数的,他们也不是没这么干,这些年就是这么过来的。
为什么江南的那些人非常的没有安全感?
为什么各地的富商都要培养自己的官员?
说白了就是想要一份话语权,不会成为朝廷待宰的羔羊。
否则你越有钱,你就越危险。一旦朝廷有事,你就是朝廷的钱罐子。只有有背景的人才能够保住他们,所以他们相互勾连、勾结官吏。
陛下之所以亲自去北地,为的就是快刀斩乱麻。不管是谁在背后,都不敢站出来。甚至陛下能够顺藤摸瓜,把他们全都牵扯出来。
这种事情也就是相互之间都明白,但是不能说。
徐光启看着两人都点头,便知道他们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于是说道:“北方虽然很多商人都在走私,但是正经的买卖也是很赚钱的。这一次北方的商人被抓起来之后,北方的生意还是要做的。”
“内务府那边联合了不少商家,据说已经存了不少货,现在都开始起运了。这些人准备到北方去大发一笔。”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这次出事的都是利益相关。
北方的商业利益空出来,那就是一个巨大的商业缺口,在那个位置上肯定能赚很多的钱。毕竟地理位置和当前的情况决定了这一点,没有办法改变。
只要把东西运过去,卖出去那就能赚钱。
以前也不是不想做,可是全都被北方的人把持着,还有官员们压着。你把东西送过去,可能走到一半就被人劫了,到时候财货两空,命能不能保得住都两说。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北方的官场正在被清洗,北方的商家被杀了一大批,而且全都是大人物。
这一次的生意还是内务府牵头。那是什么衙门?
那是皇家的衙门。说白了,人家就是为皇家做买卖的,赔了赚了都是皇帝的,这种生意谁敢穿小鞋?
他们不以势压人,那都已经是他们讲规矩了,还敢给他们使手段?
有了内务府牵头,这些商人自然是蜂拥而至。而以现在大明的情况来看,每一家大商会的后面都站着一群人,大部分都是以地域结成的乡党,这些人的实力可不容小觑。
现在有人想为北方的人说话,这些乡党自然要站出来,因为接下来他们就要去做生意,而且是内务府牵头、皇家做保。
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乡党自然要表表忠心。为了把事情闹大,让上面看到自己的东西,打一架又算什么?
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徐光启的话只算是点到即止,把内务府的事情一说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不过韩爌和黄克缵都是聪明人,还是朝中的大佬,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
两人稍稍一想就知道了,顿时都有一些无奈。
恐怕这也在陛下的算计之中吧?
看两人面露恍然,徐光启直接说道:“顺天府那边怎么说?陈奇瑜可还等着咱们的答复呢。”
听了这话之后,韩爌一皱眉头,语气有些不屑的说道:“他陈奇瑜是顺天府尹还是我是顺天府尹?这种小事情难道也要拿到内阁来说吗?让他自己去想办法,不要什么事情都到内阁来说。”
这话虽然看起来像是呵斥,可实际上却是在表明态度。韩爌就是在告诉徐光启,不要让陈奇瑜上蹿下跳了。
事情到现在这个地步,基本上就已经解决了,安安稳稳的过去才是最好的。别再搞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顺天府打架的事情就是小事,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打个架还用闹起来吗?
徐光启也明白了,这算是几个人达成了共识。
这件事情就这么样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把这件事情压下去。民间舆论的发酵,就不用内阁操心了。
不过徐光启更明白,陈奇瑜肯定不会就此罢休。
那些支持北方商家的人,估计这一次要被好好地敲打一番了。至于怎么偏袒,这种事情都不用人教。
谁先出的头,谁寻衅滋事,那就先收拾谁吧;另外一帮人被动还击,那就从轻发落。
谁寻衅滋事这种事情在顺天府衙门里面,只要稍稍的调查一下就能够明白。
如果这点事情陈奇瑜都办不好,那他也就不是陈奇瑜了。他之所以报上来,问的就是内阁的态度。
现在内阁已经给了态度,小事儿内阁不管,你自己看着办。有功劳是你的,出了事也别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