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猎没出息?你儿子有出息?问问你这两个儿子今天干什么去了?”别人对他阴阳怪气,以林跃的脾气,怎么可能服软,当然要冷嘲热讽回去。
“告诉他,你们跟鸡毛干什么去了?”
在胡丽看来,一个14岁少年进山打猎,没被野兽吃了,没掉下悬崖摔死,已经很幸运了,他能打到猎物?怎么可能!而他们的儿子可是跟着陈江河去挣钱了,人家这次回来穿的是回力鞋,戴的是上海表,还给陈金水搬回来一台电视机,这些加起来都小一千块了,想想陈江河得多有钱呐,儿子跟他混能差了?
陈金柱这家人跟别人不一样,情况反过来了,二儿子实在,大儿子心眼儿多。
“我们……鸡毛哥带着我们去抢布头儿了。”说话的是二儿子。
“什么?抢布头儿?”不只胡丽表情难堪,陈金柱的脸色也不好看,又是拖拉机又是全村的希望……弄点儿布头还用抢的。
林跃说道:“要不是那袜子王骆玉珠跟陈江河是旧相识,别说布头儿,搞不好他们都得进派出所蹲号子。”
陈平下意识点了点头,因为这不是危言耸听,他们确实干了一架,陈洪脸上的抓痕还没消呢。
胡丽恼羞成怒:“那也比你强。”
陈平刚要告诉她争布头儿时看到的一幕,陈洪在后面拉了他一把,意思是让他不要多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照做了。
陈玉莲一看事情越闹越僵,赶紧拽着儿子往院子里走:“你这孩子,少说两句不行吗?”
陈金柱回头看了一眼胡同口,发现有几个妇女朝这边张望,担心被人传闲话,伸手去拉胡丽。
“别碰我,我会走。”
瞧这架势,她把陈金柱也恨上了。
这下陈平知道陈洪为什么不让他说看到林跃的事情了,枪打出头鸟儿啊,当老子的都被训成狗,何况是他们。
“走,赶紧进屋。”
陈金柱又看了胡同口一眼,催促两个儿子快走,免得引来更多长舌妇。
然而当他走进院子,定睛一瞧,发现胡丽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呆呆地看着屋檐下的东西。
一根扁担,旁边五只野鸡,两只狐狸。
这是……林跃带回来的猎物?
他看向自己的妹妹,发现她也是一副丢了魂儿的样子,像是还没从震撼中恢复。
一个14岁的少年,跑山里逛了一圈儿,打回来五只野鸡,两只狐狸,这事儿说出去没人会相信。
不说五只野鸡的价值,那两只狐狸把皮一剥,以今年皮毛价格暴涨的行情,少说也得十七八块,顶陈金水小半个月工资呢。
林跃没有搭理那几个人,把提包拉链一拉,从里面取出三双尼龙袜塞到陈玉莲怀里。
“妈,这是我路过西门老街买的袜子,你试试,看合不合脚?”
说完又从里面拿出一条大前门,将提包丢到陈金柱脚下。
“舅舅,里面有我在山上采的山货,你把它们分好类,该晒的晒,该洗的洗,尽快处理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拿着那条大前门进了东屋。
“外婆,我给你带回来一条烟,大前门牌的,比你用烟丝卷的好抽……”
几个人听着屋里传来的对话,神情各异。
胡丽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朝把手伸进提包的陈金柱吼道:“他让你分类你就分类?贱啊你?你可是他舅舅,你要敢动,今晚就别进我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