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教授!”乔画连滚带爬的扑过去跪在地上,顺手抓起放在桌上的毛巾想要堵住腹部还在喷血的伤口。
姜鸿用仅剩的一丝力气抓住乔画的手腕。
乔画铆足了劲大喊江生的名字,始终无人应答。
她抓着姜鸿的手,按在腹部的毛巾上,“您再坚持一下,我去叫人。”
“小乔……”姜鸿气若游丝的叫住乔画,“我们小江……”
“我去找她!”乔画红着眼眶想要起身。
姜鸿摇摇头,意思大概是说不用去了,来不及了。
在这弥留之际,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是让他放心不下的,那便是从小当做亲儿子一样看着长大的江生。
他微弱地吸了一口气,红肿的眼睛看着乔画,“他有抗体的事,我不是有意瞒他,是怕……怕他像我太太那样,变成下一个试验品……”
姜鸿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乔画含泪点头,“我会告诉他的……”
不知道姜鸿有没有听到她的承诺,只听他接着说:“只靠一个人的力量、救不了全世界。”
他不希望江生在得知自己有特异性抗体后就选择牺牲自己,更不想看到江生变成下一个周闻溪。
乔画理解他为什么要瞒着江生了。
江生是一个把科研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的男人。但凡有一丁点儿的可能性研发出疫苗和特效药,他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就像从防疫总局离职,踏上开往旧城的邮轮一样。
如果有人告诉他,抽他的血就能拯救一条生命,那他会怎么做?
乔画想,他会义无反顾的献出自己的抗体,就像蜡烛一样,直到燃烧殆尽为止。
就算他不这样做,也会有心机叵测的人觊觎他、逼着他这样做,周教授就是一个显然的例子。
江生是不怕牺牲,但姜鸿不希望他这样牺牲。
在姜鸿眼里,江生不仅是优秀的后辈,更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他被当局誉为“世界脊梁骨”,承受着所有来自外界的压力,所以哪怕能够领先七级真菌0.01秒,他都会奋不顾身,全力一搏。
姜鸿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直到这一刻,乔画才真正知道为什么姜鸿要留在疾控中心。因为江生从防疫局出来之后被隔离的那段时间,送去的所有检查样本都在疾控中心。如果姜鸿离开疾控中心,那么在做交接的时候,江生检查样本数据异常的事情就瞒不住了。
姜鸿是这个世界上真正对江生无条件好的人,他把手伸进隔离服的内袋里,颤抖着摸出一个小盒子,塞到了乔画手中,“你要帮我、帮我守着他……”
乔画点头,眼泪夺眶而出,“会的,只要我还活着,我一定不会离开他。”
可惜她已经确诊了,即便是命大能从这里逃出去,也活不了几天。
想到这里,乔画突然不那么难过了,姜教授也只是比他们先走了那么一小步而已。
真正最难过的人,应该是江生。
“究竟是谁……”乔画看着姜鸿剧烈抽动的腹部,话音未落,姜鸿的胳膊便从乔画的指尖滑落。
剧烈的抽搐停止了,周围安静得只剩下乔画的呼吸声。
姜鸿,断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