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决的父亲章赋是新独立国的外交大臣,平时忙得脚不沾地,很少有白天待在家的时候。章决带着少许忐忑地上了楼,上次和父亲在书房谈话,还是他向父亲打包票,说一定将陈泊桥带回来,开原型舱的基因锁。
他敲开书房的门,父亲正在批阅文件,说了“进来”,没有抬头。
“爸。”章决叫他。
父亲抬头看了他一眼,道:“坐。”
章决坐在书桌对面的扶手椅上等了许久,父亲才放下手里的笔。他问章决:“陈泊桥被捕的时候,你没和他一起?”
“没有,”章决看着父亲,眼都不眨地说,“我们住两间房。”
父亲点点头,没再多问,却和章决说了另一件事。他找到了除原型舱储存的药物之外的t促分化剂。
机缘巧合之下,章赋认识了一个曽在兆华医疗做过医药代表的代理经销商。
当年召回t促分化剂的时候,由于统计错误,经销商遗漏了两支药剂未送回,一直到最近储存仓搬迁,才发现。
“医疗实验室的报告前天刚把报告送来,活性度百分之百,”章赋说,“早知这样,你也不必去泰独立国白白费事。这几天你在家修整好了,就去医院做全套检查,把结果交给医疗团队评估,看一月能不能把摘除腺体的手术做了。”
章决一时没能反应过来,便看着父亲,没有说话。
“对了,”父亲推了推金属眼镜的边框,“你一路上,没惹陈泊桥不高兴吧?”
章决愣了愣,摇了摇头。
“那最好,”章赋颇有深意地道,“亚联盟要变天了。”
下楼的时候,章决的母亲正在餐厅插花,听见脚步声,她回头看了一眼。
章决便走过去,站在母亲身边,替她打下手。
“累不累啊,”母亲把剪下来的花枝递给章决,章决接过来,扔在垃圾桶里,“累就去睡一会儿。”
“不累。”章决说。
她侧过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兀自剪落了花枝和叶子,将花插好了,才问章决:“好看吗?”
章决看着瓶里的鲜花,说好看。母亲便挽着他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很轻地哼了一会儿她喜欢的一首老歌。
“终于找到分化剂了,”她很轻地说,“可以把腺体摘掉了。”
自从他的手术失败后,他们很少聊天,只要一开口,话题总会绕到不愉快的地方去。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母亲这么轻松的样子,也很久不曾和母亲这么悠闲待着。
有一瞬间,章决很想告诉母亲,他从未和母亲聊起过的事。
他喜欢一个人很多年,从很早前一直到现在。
但他的来电震动声打破了宁静。是一个匿名来电,没有显示号码。
章决看了几秒,和母亲说了一声,走到远些的地方接起来。
“你到家了吗,”对面问他,又道,“我是裴述。”
裴述的语气有些勉强,但章决没太在意。
“到家了。”章决说。
“嗯,”裴述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没什么事吧。”
章决觉得裴述虽然这么问,但心里是希望自己说没事的。他想了想,问裴述:“他让你问的吗?”
“不然呢,”裴述说完,大概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大好,又说,“他让律师转达的。”
章决停顿少时,有些犹豫地对裴述说:“你能不能帮我带句话?”
“你说。”
“我父亲找到分化剂了,我近期就能手术,让他不用担心开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