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试多久?”章决问他。
陈泊桥的手放在章决头顶,温柔地抚摸着,反问:“你觉得多久合适。”
“多久都行,”章决说,“我只是问问。”
陈泊桥抱了章决一会儿,说:“那就再说吧。”
他没有给章决确切的时间,但章决无所谓,就算陈泊桥现在说后悔不试了,也没关系,章决一点都不在乎。
章决坐了起来,抬头去看陈泊桥,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觉得好像很乱,就很不好意思地问陈泊桥:“我看起来是不是不大好。”
他把发绳扯下来,用手抓着头发,想重新弄起来,又问陈泊桥:“你觉得我应该理发吗?”
陈泊桥抬起手,把章决掉到脸颊边的碎发夹到耳后。
“头压这么低,我怎么看。”陈泊桥说,他用食指和拇指掐着章决的下巴,让章决抬脸,仔细看着章决的脸。
章决没敢看陈泊桥的眼睛,眼神四下乱瞟。
“不用理了,”陈泊桥说,“这样就不错。”
他们下了车,走到阴暗的电梯间,按上行。
电梯的门是镜面的,照着章决和陈泊桥。陈泊桥很高大,站姿提拔,而章决太瘦,也太高,没什么小鸟依人的感觉,显得笨拙,让人很难一下就喜欢上,但陈泊桥还是愿意跟他试试。
电梯门开了,他和陈泊桥走进去,陈泊桥看了他一眼,问:“章决,你又在高兴什么。”
陈泊桥看上去很平静,和从前没有区别,但章决还是忍不住对陈泊桥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的表情很呆,还说了一句和自己情商非常相符的蠢话,他说:“我觉得像做梦一样。”
他其实也知道陈泊桥试完就走了,可能是因为同情、怜悯,一时头脑发热,或许兼而有之,总之不会在章决这里停留太久。
但章决好像回到了喜欢着陈泊桥、想要和陈泊桥谈恋爱的十六七岁,变成了那个敢于在睡前想要梦到陈泊桥的章决。
陈泊桥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看着章决,抬手碰了一下章决的脸颊,问:“是吗?”
章决看着陈泊桥,说:“嗯。”
他反正也不知道要怎么去讨好一个人,可能把自己最好的东西全部送给陈泊桥,也不能让陈泊桥感受到很珍贵。
陈泊桥每天都能收到这些。
时间、金钱、身体和爱。章决没有哪一样是特别的。
章决读科学杂志,看到过一篇统计文章,说alpha的信息素味道如果与海洋有关,对爱情和渴望以及**都会比普通alpha低许多,不容易受omega的信息素影响。
陈泊桥就是这一类,不易囿于欲望,有更远的目标要达成。
章决被陈泊桥婉拒过,他知道陈泊桥的拒绝不强硬,但很直接。陈泊桥穿着赛艇队训练服,他还只是陈兆言的儿子,身上没有疤痕,连发型都是很贵的那一种,坐在更衣间的木质凳子上,看起来那么完美。
他抬头看着站着的章决,耐心听完章决的表白,而后很温柔地笑了。
用一种有点无奈,又不像被章决困扰了的笑容,说:“谢谢你,不过我还不准备谈恋爱。”
陈泊桥叫他:“到了。”
餐馆的楼层到了,陈泊桥搂了一下章决的背,不算太亲昵,也不生分。他们来得晚,只剩一个角落的位置,服务生引他们坐过去。
章决跟着陈泊桥走,眼睛看着陈泊桥的手,走了几步,忍不住伸手去够陈泊桥的手,但陈泊桥走得快,他没够到。
章决的手很苍白,青色的血管沿着手背,一路往上爬,连指甲也苍白,没有血色。陈泊桥虎口有道疤,肤色比章决深很多。
陈泊桥手背被章决碰了碰,脚步停顿了一下,微微转头,看了章决一眼,眼里好像是带着一些笑意,他说:“章决,这才几步路。”
像是章决要求太多太夸张的意思。
但还是顺着章决的意思,牵了章决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