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安沉默了片刻,他摸索着擦去即熙脸上的泪水,道:“他都说什么了?”
即熙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突然拉着雎安坐起来,手环着他的后颈靠近他,低声说:“我想向你讨个礼物。”
雎安抬起眼帘,似乎有些迷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即熙吻了一下雎安,她神手拉住他身前的衣带,一扯便散开,她诱惑地说:“想要你以身相许。”
即熙这豪气冲天又孟浪的发言让雎安怔了怔,握住即熙继续拽他衣服的手,淡笑着说道:“你的手指在抖。”
“……”
“你若是害怕,没有必要一定……”
即熙捂住雎安的嘴,没好气儿地说:“停停停,你该不会又想什么,我可能不是真的爱你,同你睡觉是我一时冲动之下的想法吧。”
雎安的嘴被她封住,露在外面的眼睛眨了眨,看来他是真的想过。
心魔果然很诚实,以后有必要多找他的心魔聊聊。
“老实告诉你,我确实有点害怕床笫之事,但是这个……这个是因为我小时候留下的阴影。”
她小时候眼见着贺大娘救一个孕妇没救成,孕妇难产而死一尸两命,身下流了好多好多血。那是她第一次见这么多血,吓得三四天没睡好觉,后来又听说她亲娘也是这么死的,就对怀孕生子甚至于床第之事分外畏惧。以至于虽然混迹风月场所多年,始终停留在叶公好龙的阶段。
她给雎安好好解释了一番,然后拉着他的手,触碰自己的脸庞。
他的手心温暖,薄茧拂过她的脸颊,有点痒痒的。
“我连这种糗事都告诉你了,你以后也不能总是瞒着我做这做那的,你要让我知道。我是你的爱人,你的喜怒哀乐你的付出和牺牲,全部都与我有关,不再是你自己一个人的事情。”
雎安眸光闪烁,他浅浅地笑起来,郑重地点头:“好,我答应你。”
即熙满意地亲吻了他的手心,他的手颤了颤。
“你的身体也是我的。我之前虽然害怕床笫之事,但是我想要你,我刚刚甚至想……”即熙靠近雎安,感觉到他全身紧绷,便笑着贴着他的耳朵说:“想要生一个我们的孩子,这样你就不用羡慕别人,你有我们做家人。”
雎安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来抱住她,托着她的后脑亲吻她脸侧的碎发。即熙感觉到隔着一层衣服和薄薄的皮肤,雎安胸膛之中的心脏正在剧烈地跳动着。
他轻轻笑起来,低头在她耳边说道:“我之前听贺忆城说,你想把我绑在床上。”
“……”
贺忆城怎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说?
即熙腾的一下蹿起来,脸罕见地红了,她气道:“你别听他胡说!下次我见他非得揍死他丫的!”
她的语气里满是羞恼,雎安偏过头微微一笑,眉眼弯弯,似乎能想象到眼前人气急的样子。他抬起手伸到脑后,一抽便将自己蓝色的发带解下,一头长发散落。
他将发带连同自己的手腕递到即熙面前,笑道:“想做就做罢。”
即熙看向眼前衣衫不整的雎安,墨蓝色的外衣已经被她拽得滑落至臂弯,浅灰色的里衣松松散散,露出白皙的胸膛。
他乌发如丝垂落身前,眉眼含笑,将自己的双手奉上。
即熙吞了吞口水,脑子嗡得一声坏掉了。
她纤尘不染,温和疏离的雎安,居然会如同摄人心魄的妖孽。
她抓住雎安的外衣,一点点扯下来,他的里衣也连带着落下肩膀,露出大片白皙皮肤,随着他的呼吸起伏。
她拉住雎安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又修长,任她拉着用墨蓝色的发带将手腕绑在一起。然后即熙伸手按住雎安的肩膀,她的力气不大,但雎安很顺从地依着她的动作,被她推到在床上,长发散落于枕上。
即熙坐在雎安腰际,把他的手腕压在头顶,俯下身来看着他,她的头发落在他的脸侧,他似乎觉得有些痒,闭上眼睛微微侧头。
在那一瞬间即熙低头,吻住了他的眼睛。
雎安的手几乎是立刻攥紧了。
一开始只是很轻,很轻的一个亲吻,落在他的左眼皮上。然后她微微加重了力道,甚至用舌尖舔了一下他的睫毛。
那双眼睛就在她的亲吻中不安地颤动起来,如同温热的小动物。
她捧着他的脸,吻完他的左眼再去吻他的右眼,珍而重之的。身下人的呼吸慢慢急促起来,在即熙的吻一路向下,吻过鼻尖后,雎安主动仰起头吻住了她的唇。
唇舌交缠,缠绵得仿佛吐息间都是湿漉漉的水汽,喘息声和水声交织在一起,放荡又旖旎。
即熙一边吻着雎安,一边脱他的衣服,将他的里衣褪至臂弯,她满意地低头看着自己的作品,咬着雎安的耳朵说:“这是哪里的俊俏郎君?”
雎安眼角绯红,轻声喘息着,他低笑道:“你的。”
即熙跟着一起笑起来,她说:“回答得好。”
她伸手拆掉自己的发簪步摇。
“我也是你的。”她低低地,惑人地说道。
星卿宫的檀香味儿好像已经沁进了雎安的骨子里,靠近了便闻到安然的香气,让即熙想起他陪伴她的漫长岁月里,袅袅香烟中吹埙、看书、浅笑,说话的模样,想起春日里雪一般的梨花,秋日里金子一般的银杏。
她像小兽一样不停嗅着他身上的气息,真是爱极了。
她很快放开了雎安的桎梏,雎安于是反客为主,两人位置颠倒。在那一刻她感觉到一直被雎安压抑在心底的感觉泄露出来,越来越浓郁。他渴望她。
久旱逢甘霖般,渴望她。
那两道喘息声时强时弱,交织在一起,烛火也跟着颤动。
即熙在天光乍破时迷迷糊糊睡去,日上三竿时醒过来。她正陷在雎安怀里,雎安抱着她,一只手搭在她脑后,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
他还没有醒来,却抱她抱得很紧,仿佛是怕丢了一样。
即熙笑着亲了他的脸颊一下,雎安微微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开眼睛,眼里起初有些迷茫然后渐渐清醒。
“早啊,我家郎君。”即熙的声音有些哑。
雎安怔了怔,他的耳朵有点红,低声说道:“早。”
“真是神奇,有点儿疼但也很舒服,一点儿也不可怕哎,完全是世间极乐呀!”即熙伸了个懒腰,蹭着他的下巴道:“大约是因为对象是你。”
即熙的字典里果然是没有害臊这两个字的。
雎安微微垂下眼帘,他笑着说:“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会说情话。”
“我是有感而发,口随心动!你看你捡了个多大的宝贝,你也说说嘛。”
雎安低声笑起来,他用下巴固定住即熙乱动的脑袋,说道:“我爱你。”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半生求索,悟得爱你。”
即熙想,雎安说情话的能力根本不输于她嘛。
他们之间建立起了另外一种相互归属的关系,她想让雎安相信,慢慢地一点点地相信,他们之间的联系会持续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