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门星君!星君尊上!”商白虞冲着水塘喊首,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讨好。
水面慢慢荡起涟漪,如镜子一般呈现出一个密室里的情形,画面中密室的地上出现了商白虞刚刚给的食物,浅杏色衣衫的姑娘抬起头,皱着眉看向这边。
思薇已经被商白虞的反复无常烦透了。
他们到白帝城不久后,贺忆城就发现了白帝的真实身份。一开始商白虞怕他们怕得不行,求他们别张扬,又奉承又巴结。结果没过几天就翻脸,把他们骗进储光殿囚禁。都到这一步该杀人灭口了,偏偏又下不去手杀人,居然还在石室里准备了水和干粮。
思薇不知道自己被关在储光殿地宫中多久,贺忆城被带走依稀是三天前的事情。这一间密室四四方方布满古蜀符咒,威力强大,也不知是千百年前哪位高人留下的,连解法都失传了,她尝试许久也无法勘破。
那储光殿周围强大如神迹的结界,大概也和这座宫殿内的古蜀符咒同宗同源。魔主确实是个擅长符咒的高手,能够参透这些古老符咒并且收为己用。
“商白虞,你究竟想干什么?贺忆城被你带到哪里去了?”思薇的声音从水面上传出来,愤怒之情溢于言表。商白虞瑟缩了一下,摇着头忙不迭地说:“贺忆城不是我带走的,是……是大人把他带走的,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我发誓!”
顿了顿,商白虞俯下身,低声对着水面说首:“星君大人,我今天是要跟你说个事情。就是……我马上就要遭殃了,可能会被赶出去,也可能活不成了。我走之前会把解咒方法写在纸条里,用平时送食物的方法给你,等我出去之后你就自己出来罢。”
画面里的姑娘面露疑惑之色,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商白虞,你为你那位大人做事,是被胁迫的吗?”
73、威胁
商白虞愣了愣,面露羞愧之色地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要帮他做事?”
“我……”
商白虞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旁边传来一个轻描淡写的声音:“荣华富贵,万人敬仰,世人所求莫过于此。巨门星君养尊处优惯了,自然不知道这些对于寻常百姓的重要。”
商白虞顿时吓得面色发白,转过头去便看见先前还全无反应的道童不知何时被催动,神色淡淡地走了过来,手里还抱着一把长剑。
道童没有理会商白虞,纵身一跃便跳入池塘,被池水淹没。
思薇看着密室顶部呈现出复杂的符咒纹路,然后那道童便自符咒中缓缓落下,站在她面前。
思薇后退两步,按住剑警惕地看着道童。
那纸人僵硬地偏过头看向她,说道:“其实我是来好意提醒你的,收回贺忆城身上的祝符罢,巨门星君。”
思薇目光一凝。
“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你要对他做什么?”
见纸人并不答话,思薇心中更加担忧,她咬咬牙道:“他不是星君,不会武功也没有修为,你为难他干什么?你不是想要力量吗?你要我的力量就拿去,你放了他!”
“看来巨门星君很担心他,可你真的了解他么?”纸人嘲讽地说道,他将那把长剑从剑鞘里抽出来,剑身上沾满鲜血,已经凝结成一片殷红。
他看着那剑身,漫不经心地说:“这把剑曾经从他的心脏穿过去,一直穿透他的脊背,然后再抽出来。”
咣当一声,那把剑被丢在了思薇脚下。思薇怔怔地看着那把剑,像是不明白纸人话里的意思,她想要弯腰去捡,却被那满目鲜红刺得头晕目眩,手指颤抖得不像话。
“可惜,都这样了,他还是没死。”
听见这句话,思薇猛地抬起头来,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盯着纸人。
纸人接着说道:“无论是什么样的神兵利器都杀不了他,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活着,也不会像正常人一样死去。你知道他是这样的怪物吗?”
思薇眸光闪烁,沉默而怀疑地看着纸人。
“啊,还有玉周那桩血债,你应该也不相信是荧惑灾星所为吧。一夜之间上千恶鬼齐聚玉周,活人或逃或死,玉周沦为恶鬼之域,你猜猜这是谁做的呢?”
纸人话里的意有所指再明显不过,思薇震惊了一瞬,却又立刻摇头。
“我不信。”
纸人仿佛看戏一般,戏谑地说道:“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你护错人了。你庇护的这个家伙手染鲜血,害死过成千上百无辜的人,他不仅是个怪物,还是个罪人。巨门星君,你自以为主是非,却大错特错。”
顿了顿,他背着手微微扬起下巴,似乎有些怜悯:“你看看你在乎的所有人,你的父亲、母亲、姐姐、师兄们还有贺忆城,他们每一个人都骗你、瞒你、诓你,却又要你明辨是非,这星命便如此将你玩弄于鼓掌之中。”
“它给你设下既定的痛苦,让你遭受它准备的磨难,就为了把你塑造成它希望的巨门星君的样子……”
纸人走近思薇两步,仰着头以一副孩子的面容,天真无邪地看着她:“就像训练一条狗。”
思薇攥紧拳头,拔出剑指着纸人:“你给我闭嘴。”
纸人僵硬地笑出声来,他悠然地迎着思薇的剑,慢慢说道:“狗并没有察觉自己被驯化,把看家护院当成天性,却不知道它真正的天性是狼。”
“看看你们,天机星君,荧惑灾星还有你,你们明明是狼,为什么要像狗一样活着?”
思薇气愤地抬手将那纸人拦腰斩断,他僵硬的笑声仍然在空中不断回荡,戏谑而疯狂。
此时此时,储光殿外的白帝城中,夜幕降临却是一片灯火通明,人们紧张地对峙着。
雎安站在即熙身前,他们二人被白帝城众人团团包围在其中,白帝城百姓门拿着火把刀剑,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即熙扒着雎安的肩膀,探出头来说道:“都跟你们说了八百遍了,这人不是白帝,更不是神仙,他就是个普通人,是个戏班里唱戏的。”
“住嘴!你胆敢冲撞白帝,还在此处大放厥词!”一个举剑的汉子嚷道。
民众们纷纷附和,此起彼伏的叫骂包围了即熙和雎安,熊熊怒火呈燎原之势,即熙叹息一声。
这场景可真是太熟悉了。怎么她换个身体换个身份遇到的这些破事却一点儿不变呢?
韩想容站在两边人之间,神色为难而犹豫,她说道:“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她的兄长站在白帝城百姓之中,气急地叫嚷:“韩想容!你在干什么,你快给我过来!”
韩想容紧皱眉头,无奈而愤怒地喊道:“哥!”
“想容。”雎安发话了,他平静而温和地说道:“多谢,你不必护着我们。你和你兄长以后还要在白帝城生活。”
韩想容转头看向雎安,眼神流露出犹豫和困惑,她说:“师兄,你相信她的说辞吗?她说白帝出身梁州的一个小戏班,可是她是江南人,从小就是有名的大家闺秀,从未听说她离开江南千里迢迢来过梁州。她究竟是怎么见到这个所谓的梁州戏班的?”
即熙心想这事儿她还真没法解释。
韩想容一时没注意喊了雎安师兄,她兄长听见立刻反应过来,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