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安面露困惑之色,即熙有些赌气地看着他也不解释。没过多久,雎安便浅笑一下侧过身:“小姐之命,莫敢不从。”
雎安住的房间是个很大的通铺,眼下只有雎安一个人住,宽敞得过分。即熙把枕头放在雎安旁边,大大咧咧地盖好被子躺在他床铺旁边,雎安坐在通铺边,说道:“这里床铺很硬,你怕是睡不惯。”
“那你就睡得惯么?”
“我试炼时住过比这更差的。”
“……那我也能睡,你再说我就跑到你被窝里去!”即熙威胁道。
雎安笑着摇摇头,他上床掀开被子躺在即熙身边,侧过身子面对着即熙,揉揉她的脑袋道:“怎么啦?”
即熙想她爱揉别人脑袋这个习惯,绝对是跟雎安学的。
她沉默了一会儿,凑近雎安说道:“雎安,我喜欢谁都是光明正大的,才不会偷偷摸摸,在这里是这样,以后回到星卿宫也是这样。而且我这个人懒得解释,别人爱怎么看怎么看,可能会叫你为难。”
雎安挑挑眉毛,说道:“所以?你要我放弃么?”
“滚犊子吧!我是要你做好心理准备!你要是敢后悔,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即熙拎着雎安的领子前后摇晃。
“哈哈哈哈……”雎安也不反抗地被她摇着,低声笑起来:“你放心,我不会连这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
即熙突然扯着雎安的领子把他拉近,看着他的眼眸说道:“雎安,你就不想同我睡觉吗?”
“你是指……”
“对,就是放荡的那种睡觉。你该不会是叶公好龙吧?”即熙质疑道。
“……”
雎安无奈地笑笑,突然一个翻身压在了即熙身上,他左手垫在即熙脖颈之下,右手撑在她脸侧,慢慢俯身靠近她。
从来都是即熙压制别人,她被人这样压着,莫名有些心慌。
她看着雎安微笑着慢慢靠近她,她从他敞开的领口里看见他白皙精瘦而健壮的胸膛,他的长发从后背滑落至她的脸侧,眼睛里映着灯火,如一片炽热海洋。
即熙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雎安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然后吻了她的额头。
“明明害怕,干嘛要逞强。”
听见耳边的这句低语,即熙怔了怔,然后就见雎安吹灭了灯火,在一片漆黑里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睡吧。”
管她害不害怕干什么!这时候就要一鼓作气啊!
……算了,同床共枕也行吧。
即熙于是妥协地扯了扯身上的被子,好盖住雎安的胳膊,就在他温暖的怀里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即熙醒得很早,一睁眼就看见了雎安敞开的衣领里的白皙皮肤,简直被亮迷了眼睛。她抬头看见雎安的睡颜,安静而干净,明亮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睫泛着金色,与眉骨鼻骨一道投下小小的阴影。
美得让人觉得触不可及。
这是她的爱人。
即熙吻了雎安,蜻蜓点水的一个吻,雎安于是悠悠转醒。即熙说道:“我要先回房了。”
“你不是要来污我清白的么?”
“已经污过了,也没必要让大家都知道。”
雎安低声笑起来。
即熙再度抱着她的枕头被子溜回了房间。几乎是同时雎安提着一桶水敲响了她的房门,让她梳洗收拾。
即熙于是就着雎安打来的水开始洗漱,雎安在她的房间里走两步就会踢到东西,即熙刷牙洗脸之余还含糊不清地提醒他地上有什么。
她弄乱屋子的能力还是一样出类拔萃。
雎安吹了一声口哨,阿海的身影很快就降落在即熙窗台上。雎安便开始整理屋子,把散落在地上床上的东西都整整齐齐地收拾好,衣服被子一件件叠好,椅子归拢整齐。
即熙洗漱好回头的时候,房间已经焕然一新,跟她住进来的时候别无二致。她吃惊地看着叠得四四方方的被子和衣服,心想相比于雎安她可能更像个瞎子。
雎安拉开所有的窗帘,金色的阳光洒满了屋子,即熙看着阳光下他的脸庞,突然跑过去抱住了雎安的腰。
雎安低头脸转向她的方向。
“小李啊。”她慢悠悠地喊着。
“嗯?”雎安笑意浅浅。
“你教我叠衣服罢,我总也叠不好。”
他的姑娘从小就讨厌叠衣服,总是攒成一团随便乱丢,怎么突然转性了。
“你不喜欢叠衣服的。”
“我想跟你一起叠衣服,叠一辈子也有趣。”
雎安怔了怔,他含笑低下眼眸,说道:“你说的,可记好了别反悔。”
这天白天他们照例跟着韩想容在白帝城中熟悉环境,与各路铸剑师父交谈,到了晚上便趁着夜幕深沉,潜入了郑氏剑坊。
梁州平时总是云雾缭绕,少见日光,这两天好不容易出了太阳,家家户户都打开窗户通风晒东西,大街上也都是晒太阳的人。可昨日他们去郑氏剑坊时,从外面看见楼上几乎每一间房间都开了窗户,唯有一间房间窗户紧闭。而且按白帝城房屋的一贯制式,这间房屋所处的位置,应当是一间主屋才对。
即熙和雎安是从窗户进去的,即熙轻车熟路地撬开了窗户,和雎安悄无声息地跳进了这个房间。
这里确实是一间不小的主屋,虽然灯火已经熄灭,但是有个人正坐在桌边,喝着茶水吃糕点。
即熙和雎安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跳进房间的,可是这个人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借着月光即熙看见这是个相当年轻的男子,十四五岁的样子,只是脸上有骇人的烧伤疤痕,眼神空寂没有落点。
他居然也是个盲人。
即熙愣了一瞬,心思一动便猜到他是谁。看岁数和伤情,这应该是郑氏剑坊原主人的儿子,据说是和他父亲一起死在火海里了,原来他还活着。
她低声跟雎安说了猜想,见这少年有些慌张地站起来,问道:“是谁?”
“在下天机星君。”
雎安走近他拉住他的手腕,额上星图的光亮划破黑暗,少年似乎想要挣扎却一瞬间愣住了。
他应该看见了雎安的元婴内境,那浩瀚星辰。
“你年纪轻轻,怎么会有心魔?”雎安皱皱眉,低声说道。
即熙听闻此言不禁十分诧异,普通人自然是有诸多求而不得,邪念执念,心中煞气郁结,但也就是煞气罢了,若非修士极少有人能有心魔。
黑气从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