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不是经常笑的么?”
“不知道,就是和平时不一样。”即熙摇摇头,看着他们二人之间空出的距离,感叹道:“还是小时候好啊,难过了就能抱着你哭。”
雎安忍俊不禁:“现在也可以啊。”
“现在也可以?”
求之不得。
“嗯。”
雎安感觉到她靠近带来的一阵风,在离他很近的距离里她停下来,呼吸相闻间她笑着说道:“你还真的有求必应啊,雎安,你也太惯着我了。你是不是忘记我已经二十四岁,不是小女孩了?”
雎安还没回答的时候,即熙靠上了他的肩膀,大喇喇地说道:“我早就不会因为这个而哭啦。不过你都答应了,我靠一靠还是可以的,这可是多少姑娘们想做的事情啊。”
雎安微微偏过头碰到她的脑袋,她的身体温暖而柔软,放心地把力量交托在他身上。
“我怎么能不惯着你呢,你可是我的灯。”他仿佛揶揄一般说道。
不仅是我点燃的灯,你一直是我的灯。
医馆里傅灯刚刚熄灭了蜡烛,站起来活动着僵硬的四肢,将桌上的纸张一一收拾好。那些纸上描摹着脏腑的形状,写着密密麻麻的标注。
她已经很接近真相,这五年来她一直在等待的日子终于要来了。
傅灯收拾好东西推开房门,夜色昏沉中眼前冷不丁蹿过一只蛇,从她的脚面上爬过去。
“啊!”她刚惊呼一声,那蛇被一柄剑挑开。
一贯话少冷峻的少年收剑,抬眼看着她。他的眼眸非常黑,深邃如夜空。
已经这么晚了,戚风早还没有离开医馆。
他冷冷地说:“你能说话。”
傅灯的目光闪了闪,她把身后的房门关好,仿佛没听见一样径直路过戚风早往前走。
“五年前,灾星一行共有四人,其中有一个结巴的小姑娘。那个小姑娘是不是你?”戚风早的声音在傅灯身后响起。
傅灯的脚步顿了顿,她转身看向戚风早,目光冷如冰雪。
戚风早慢慢走上前几步靠近傅灯,说道:“你装作哑女,是不想别人发现你结巴,从而怀疑你的身份?”
傅灯盯着他,一言不发。
戚风早通过她的沉默确认了自己的猜想,他后退了一步不再压迫于她,他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不会对任何人说的,也不会告诉赵元嘉。”
傅灯挑挑眉毛,仿佛在问他为什么要帮她。
“你好像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戚风早这么说着,顿了顿,他对上傅灯冷硬的眼神道:“而且我喜欢,你身上不信命的劲儿。”
傅灯探究地看着他。
“你永远不打算说话了么?”戚风早这样问道。
月光皎洁,翡兰鸟飞翔的身影落下错落的影子。傅灯在光影斑驳间,慢慢地说道:“现在……还不到……我说话的时候。”
总有一天,她会好好地,流畅地把她所知晓的真相说给这个世界听。
55、傅灯
没过多久雎安再次离开翡兰城去办事,待他回来时带回来一具棺材交给了傅灯。傅灯验尸房的灯火燃烧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傅灯擦着手从验尸房走出来,念念走过去接她,替她对验尸房外的赵元嘉说道:“我家小姐说,她要借各位星君的传声符,对全场百姓说话。”
顿了顿,念念补充道:“在祠堂说。”
赵元嘉有些惊讶更是欣喜,他走上前几步说道:“傅灯姑娘,你找到治病的药方了么?”
傅灯看向赵元嘉,她平静冷淡地张口,一贯只是无声的口型,这一次却居然发出了声音。
“我要……说的,不……止于此。”
赵元嘉愣住了,他呆呆地看着傅灯突然觉得不认识她。他并不是傻子,傅灯身上的种种迹象联系在一起,他喃喃地说:“你是五年前那个……”
她长开了,和五年前大不一样,但是一旦联系起来就能从眉目间依稀看出过去的影子。
傅灯没有再回答她,她的目光转向向这边走来的雎安,说道:“星君……我们……说好的。”
“走罢。”雎安点点头。
翡兰城的祠堂里站满了人,各宗族耆老、贺伯、赵元嘉、戚风早、雎安、即熙、思薇、贺忆城和傅灯聚集于此。雎安扔了一道传声符悬于空中,灼灼发亮,贺伯皱着眉低声对雎安道:“傅灯姑娘想说什么可以先与我们商量,再行通知百姓,就这么广而告之我怕其中有差错。”
雎安淡淡一笑,只是说道:“不如先听傅姑娘讲话罢。”
傅灯正在给她的两块无字牌位上香,她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将香插入香炉里,然后起身回望着堂中众人。
她慢慢地肃穆地说道:“今天找各位……来,是要说明一件事情。”
堂上宗族耆老,贺伯都大吃一惊,人群中议论纷纷。
——傅姑娘不是哑巴么,她会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
傅灯给人们的惊讶留出了一段时间,她站在大堂之中平静地看着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她看向神色复杂而不安的赵元嘉,就像是看向五年前的他一般。
那时候她们也是被人团团围住,赵元嘉和惠娘在人群之中慷慨陈词,不过所有人的愤怒都集中在即熙身上,无人关注她。
她看着那些人蜂拥而至,看着他们举着刀枪火把和石头,疯了一般地喊打喊杀,而即熙和贺忆城的辩解淹没在人潮中,他们甚至连反抗都很小心。
即熙怕伤到他们,而他们怕即熙不死。
晨光从祠堂的打开的门扉间蔓延过来,雾气弥漫的混沌空气里,翡兰鸟的影子时不时地掠过,天空中传来鸟儿们清脆的鸣叫声。
傅灯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屋檐下的天空,这些话她已经提前排练过千百次,她要好好地说给这世人听。
“到现在为止,我验了十余具尸体,找到了疫病对应的药方,也证实了……疫病源头的猜想。不过这药方是在我师父的基础上完善的,疫病源头的猜想……则来源于一位姐姐。所以我必须重新介绍自己。”
傅灯环顾四周欣喜又疑惑的目光,短暂地停顿一瞬后,她慢慢说道:“我叫傅灯……自幼父母双亡,五岁被悬命楼收留,楼主禾枷给我取名傅灯,我师从时任副楼主的贺知岚学习医术。我是悬命楼的人,五年前,我跟从她们一起来到翡兰城。”
这一番话引得满堂死寂,所有人被傅灯突如其来的坦白惊得说不出话来,片刻安静后有人高声问道:“所以这次瘟疫是你搞的名堂!”
“闭嘴!听我们家小姐把话说完,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念念站在傅灯身边,叉着腰骂道。
“验尸的方法是师父教我的,当年她和我一样,验尸只是为了查明病情对症下药。这件事她与你说过,可一朝事发你却翻脸不认,说从不知此事,害得我师父孤立无援百口莫辩。”傅灯举起手指着贺伯,冷冷地说道。
贺伯面色一变,对雎安说傅灯心怀叵测扰乱试听,请雎安停了传声符。
雎安摇摇头,淡笑着说道:“整个翡兰城,总不能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