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说到这个,阿暖倒是暂时把两人之间的事给忘了,也把廖珩先前那些话给忘了-其实她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她会反思,却不会因此就信了他的字面意思跟他较真,这一点若是她不信他两人也就没有在一起的必要了-而且这次的确是她界线没把握好,同时她也发现若是从公事上出发,自己对他的了解其实真的很少-她想,如果两人真的要生活一辈子,她还应该了解他更多的。
她走了过去,看到廖珩看着的是一架LSAT轻机枪的草图-廖珩对着那张图有些微微的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单从这张草图上看,这个图中的轻机枪比他们刚从法国进口的最新的FM24轻型机枪的构造都不知道要精巧和复杂多少倍。
廖珩看到阿暖过来,并未问她如何画出这东西来,而是用手划过每一个部件,然后慢慢问着阿暖的构想-他心中的确非常惊疑,但他向来耐心很好,有些事根本无需直接去问,只要就着草图细细问上一遍她的想法,他便也就大致摸清了情况了。
阿暖此刻也没有什么想隐瞒的了,他问什么,她便答什么,细细将她尚记得功能特征说了一遍-她毕竟工程和动力学基础薄弱,其实很多她了解得并不深刻,但说着说着她自己也觉察出了一些问题。
果然等廖珩都摸清楚了她脑子里所有关于这幅草图的细节,廖珩就道:“你的想法很好-不过这里面问题很多,根本不可能实现,例如你简化了枪托的部分,还有缩短了近乎一半的枪管,所有部件都更精巧,且不说这枪管能不能耐住弹药发射时的温度和速度,就是使用时也根本很难稳住后座,冲力不够,射程也会大受影响……”
廖珩说着,阿暖听得眉头也皱得越来越深-有些部件的添加的确可以取得一些功效,但就像廖珩说的且不说工艺问题,现在就是连一个最基本的问题都解决不了-就是枪支材料的问题,现在枪支所使用的材料的耐热度和硬度等都绝非前世可以比拟,根本做不到如此精巧。
廖珩看她皱眉,下意识的就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不自觉地温柔又宠溺,阿暖抬头看他,廖珩对上她的目光,立时便有些僵硬,然后神色虽算平静,但心中却十分懊恼的收了手,转过了脸去。
阿暖看他这样不知为何心里就有些酸软,这些天以来她大多是在反复反省着自己,从理智的角度去分析自己的问题,但却没有去心疼过他因为自己的行为而受到的伤害和折磨-她知道他生气,但自己却觉得又没资格去安慰他。
她犹豫地唤了声“三爷”。
廖珩转头看她,她对他带着些小心的笑了笑,往他身边靠近了些-近乎是靠在了他的怀中了,然后似乎怕他推开自己,很快的转过了头,伸手又揭了一张画纸-廖珩的手动了动,她虽然没有靠上他,但因为太近,他似乎都已经感觉到她身上软软的香味,他看到她因为紧张有些颤动的睫毛,忍了忍,但到底还是没推开她,然后也把目光移到画纸上,。
两人说着话,阿暖跟廖珩介绍着那些草图的构想-虽然很多听起来像是有些道理,但其实以现在的技术来说根本就是奇思异想,不过廖珩却也没有嫌弃她,或者因为知道技术不可行而失了耐心直接打断她,反而是很认真的听她说,听完之后才慢慢一个一个地跟她解释哪里不可行,为什么不可行,哪些又值得考虑,顺便还跟她解释了一下现在的武器装备性能,技术的阻滞,还有现在军队武器配置的问题-倒更像是他在给她上课了。
这中间廖珩自然有试探过阿暖这些图是哪里来的,阿暖便模模糊糊地说自己小时候学过枪法之后就一直喜欢收集枪支装备的图片,自己再按照想法改画的-她也不知道这其中漏洞竟然这么多。
她的话也很有漏洞,然后想到阿暖的枪法这些都是陈澈之教的,廖珩心中又是惊疑又是郁闷,但反而先把疑惑给按下了-这事他总能慢慢摸清楚。
两人这样说着说着就说了一个多近两个时辰-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廖珩是几天不睡觉都完全没有问题的,但阿暖这两天本来睡得就少,一开始她兴致还很高,不觉得困意,但到最后意识便已经开始模糊,听着听着就靠在他身上睡着了。
廖珩低头看她,看她蜷缩在自己身边完全像一个孩子一般不设防的模样,心里真是滋味难言-一面觉得,她根本就还是个孩子,又一直被自己近乎无原则的娇惯着,当时她那么做,恐怕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私自使用他的私鉴是多么严重的问题,他又怎么能太过于苛刻于她,一面又觉得,他不能一直这么纵容她,此次还只是小事,他要摆平很容易,但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他掩不住或者闯下了大祸……
他没有意识到,他这样想的时候,竟然是把原先那种自己竟然被感情所左右,被背叛竟然还不舍得处理掉这段感情的愤怒早就不知道抛到何处去了……
他有些心堵的叹了口气,伸手抱了她小心的把她放到了床上,只是放下她的时候,却听到她喃喃的唤了声“三爷”,他低眼看她,就见她已经睁开了眼睛,有些迷濛的看他-她并不十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