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澈之听了阿暖的话之后愈发的不愿阿暖回国,她这副样子,回去了怎么可能还会再回来?廖珩......陈澈之现在一想到当初自己瞎了眼竟然让廖珩帮忙照看阿暖就恨得不行。
当年他眼中廖珩的诸多优点,现在也全部成了缺点-阿暖虽则看似活泼,其实外人很难入她的心,他离国的时候阿暖尚对廖珩无甚感情,之后也不过就是短短相处了两个月,就能对他情根深种,可见廖珩必是耍了不少手段-他惯来翻手是云覆手是雨,拨弄别人于手掌之中的,若对阿暖使手段,阿暖如何抵抗得了?
他无法劝住阿暖,便去寻了陈氏说话。不过陈氏听了他说阿暖要回国的事半点不吃惊,或者是有什么不悦或顾虑。
陈氏笑道:“这事是我们来之前就已经和廖家说定了的。当初廖家想让阿暖和廖珩先成亲再留洋,但我们都觉得阿暖太小,不适合成亲,这才跟廖家那边说定,先过来这边读上两年书,再议婚期,现在两年之期已过,阿暖是该回去了。”
陈澈之的面色有些不好看,他道:“大姐,当初阿暖和廖珩定亲不过是权宜之计,时过境迁,当日之事早作不得准,亲事本当再议。而且,你不觉得廖珩的心思太过深沉,并不适合阿暖吗?廖家的情况也很复杂,阿暖虽然聪敏,但她其实性情一直都很简单,不会喜欢那种大家族的生活。”
陈氏仔细看了自己二弟一眼,摇头道:“定亲这样的事,怎可说是权宜之计?当初若是我们不想和廖家定亲,完全可以直接带阿暖离开。定亲一事,的确是家中认真思虑才定下的。”
又道,“至于你说廖珩心思深沉,这个可以是缺点,但也可以是优点-他身处那样的环境,如果心思简单,自保都怕不够,还如何能护得住阿暖?至于嫁到廖家的生活,不去尝试,怎么知道能不能适应?二弟,有时候环境是很重要,但人比环境更重要,只要廖珩对阿暖是真心,你说的那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你也应该相信阿暖。”
当年她嫁给云佰城倒是知根知底,门当户对,云家的情况也简单,云老太爷和云老太太都算不得多难相处,本来都觉得是个很稳妥的婚事,结果-反正陈氏现在坚信,只要人不对,什么都不会对。人对了,环境再糟糕,只要有能力有手段,还是仍有可改善的余地-再说了,廖家的情况根本不至于那么糟糕,只要廖珩有心,就不是太大问题。
她也相信自己女儿。
两年前,她还觉得女儿虽然聪慧,自小主意也很定,但性子却有些不定,还带了一些让人不放心的天真,那时她和廖珩又是相识不久,感情基础其实还是薄弱-她知道以女儿的相貌,一个男人喜欢她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到底是否真心,经不经得起考验,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也是她当初决定带着女儿一起离开国内的主要原因-她那时候并不放心廖珩,但对当时的情况却无能为力,离开,时间和空间的考验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办法。
现在已经过却了两年,这两年中,廖珩那边的情况大弟也一直有写信告诉她,并无任何风流韵事-这在现如今这个环境,还是十分难能可贵的,若女儿回国,他两年未见女儿若仍是一如既往的心思,她不觉得还有什么不可托付的-换一个人,未必就更加好。
且这两年她观阿暖的性子已经沉静了许多,到现在,对于她和廖珩的婚事,她更倾向于放手让她自己去判断。
陈澈之听了自家大姐的话只觉得一股郁气憋在心里出不来,他还想说什么,可知道大约说了也没用。
他的手指紧紧扣住茶杯,扣的指节发白。
陈氏看着他的样子,心中暗叹了口气,她在这里就两个亲人,对两人都非常关心,有些事情她怎么看不出来,她可能比这个弟弟自己都看得还要明白。只是她永远也不会说破而已。有些东西还没有萌芽就该被无声扼杀掉,否则毁的就是弟弟一辈子。
所以阿暖的确该回国了。
陈澈之道:“大姐,那这次你打算和阿暖一起回去吗?”
陈氏摇头,笑道:“暂时不会,这两年阿暖自己照顾自己就照顾得很好,她功夫不弱,身边又有石林石成,只是坐个船,又有熟悉的人家相照应,没什么不放心的,到了直沽那边,我已经传了信给大哥,会去码头接她了。”
又道,“说起来以前还真的是我太紧张,才把阿暖护得有些天真。你看赵家的那个丫头,她不过是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国内那边也都只是些久未见过的远房亲戚,他们家都放心让那丫头就这么跟着阿暖回国-我们也不能太过束缚阿暖了。”
这两年,陈氏不知不觉中也改变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