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被人抢走了, 还是个小姑娘亲自抢的,自然比刚才家丁抢亲更让人津津乐道,很快地, 街头巷尾都传开了。
姜若皎和太子殿下乐了一会,派人去打听那小姑娘到底是谁家的,怎么虎头虎脑地冲上去抢人。
被人扛着走的卢应巡也纳闷得很。
可惜他被人扛进府后视野才恢复如常。
小姑娘刚才只看了吏部尚书家抢亲,接下来要做什么却不晓得。
她让人放下卢应巡,好奇地蹲到他面前打量他的长相, 只觉发丝有些凌乱的卢应巡也依然俊秀。
小姑娘一脸苦恼地望着卢应巡, 询问当事人的该怎么办:“你是京城人吗?榜下捉婿接下来要做什么呀?是要马上成亲的吗?爹爹不在京城,我们可能没法立刻成亲, 不然爹爹又该抽鞭子打我了。”
卢应巡打量着周围的陈设,知晓这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 见小姑娘懵懵懂懂,还毫不设防地蹲在个陌生男子面前嘟嘟囔囔, 不由怀疑这家人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
再听她说她爹会对她甩鞭子, 卢应巡更是皱起了眉头。
这小姑娘的爹是怎么回事, 对女儿也非打即骂吗?这简直是胡来啊。
哪有这么养女儿的?
卢应巡道:“姑娘,你我素不相识, 怎么能成亲?”
小姑娘睁圆了眼,说道:“我听她们说榜下捉婿, 就是看上谁就带回家成亲啊。”她还和卢应巡描述了一番,表示刚才吏部尚书家的家丁就是这么干的,她只是学他们的罢了。
卢应巡无奈解释:“他们两家早就相看过了,榜下捉婿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不是真抢人。”
小姑娘瞠目结舌:“你们京城人玩的花样可真多, 害我都信了。”她还以为真的是看上了就可以扛回家呢!她对着卢应巡左瞧右瞧, 越瞧越觉得可惜,依依不舍地说道,“那你家住在哪儿?我把你送回去吧,都怪我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闹出了这样的笑话。”
卢应巡见她诚恳认错,一开始无缘无故被人当众扛走的怒火也没了。
见小姑娘仍是毫无防备地蹲在他跟前,卢应巡想到她那会打女儿的爹,犹豫片刻还是报了家门:“我叫卢应巡,我父亲是工部尚书卢重英,你到外面问问就知道我们家在哪,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来找我。”
小姑娘刚才还有点后悔抢了个读书人,两个人可能没什么共同话题,这会儿听卢应巡大大方方地自报家门,便觉他和那些个满嘴之乎者也的酸书生不大一样。
虽然闹了乌龙很不好意思,可是当不成夫妻还可以当朋友嘛!
她最喜欢和好看的人当朋友了!
小姑娘开开心心地道:“我现在送你回去,顺便认个路,以后就不用问人了。”她说完又想起自己没自报家门,马上给卢应巡补充了一个自我介绍,“我叫聂东宁,东边的东,安宁的宁,我出生时我爹爹刚打了胜仗,把东边那些草原人的老巢给端了,所以就叫我东宁啦。现在我爹爹正撵着西边的草原人跑!他怕我非要跟着他去打仗,就把我赶来京城了,唉,我一个京城人都不认得,而且也不想戴老重老重的头饰、穿一点都不方便的裙子。”
卢应巡听到聂东宁自报家门,愣了愣,才发现她应该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聂大将军的女儿。
算算日子,朝廷派出的援军应该早就到北边了,聂大将军让人把女儿送到京城,应该是想和朝廷表忠心。毕竟大家都希望再无战事,只要上台的不是昏君,聂大将军肯定不会想着造反。
听着聂东宁的埋怨,卢应巡道:“聂姑娘若是不想穿,那就不必穿。你本就是代表聂将军来京城的,没必要穿得和其他人一样。”
聂东宁还是头一回听到这样的话,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真的吗?我不用和其他人一样吗?”
卢应巡点头:“陛下他们都不是讲究这些虚礼的人,不会非要你学旁人的打扮。”他给聂东宁举了个例子,“我们太子妃早些年还和太子殿下一起去鹤庆书院念过书,如今更是进了户部权代户部尚书。”
聂东宁过去只听人说京城规矩多,却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变化。她开心地说道:“那就太好了,看来是我姑姑她们太久没回京城,知道的都是老一套了。等我回去了,一定好好给她们讲讲京城的变化!”
聂东宁招呼人和自己一起把卢应巡送出门,就察觉周围有不少人或明目张胆或装作不经意地守在府外看热闹。
聂东宁向来敏锐得很,发觉这些人只是好奇,并不是细作或者对他们怀有恶意,也就没有去管,而是扬起脑袋问卢应巡:“我是不是把你名声给败坏了?”
听说读书人最重名声,她让人当街把卢应巡扛走,要是真害了卢应巡罪过岂不是大了?
卢应巡知她从小长在边境,不觉得名声对女子才更重要,摇着头说道:“不妨事,只是一场误会而已。”见聂东宁明显天真懵懂,他不得不给她讲讲人心险恶,“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聂姑娘你到底是个姑娘家,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把陌生男人抢回家了,要是他心生歹意哄你骗你,你说不准会吃大亏。”
聂东宁辩解道:“我才不会随便抢人,我是看了好久才动手抢你的。”
谁知道京城人套路这么多,害她真以为把人抢回家就能成亲了,白白高兴一场。
卢应巡道:“若我是心怀不轨的,有心骗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