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距离姚钰芝知道姚幼清有孕才过去没多久,只要不说穿,完全可以把姚钰芝糊弄过去,不让他知道之前只是崔颢骗他的。
李泰就是考虑到这点,所以才没直说,而是把这个消息写在了纸上,递给魏泓,让他自己知道就好,要高兴也等姚钰芝走了再高兴。
谁成想这家伙竟然一嗓子直接喊出来了!
这下可好,让他老丈人发现之前被骗的事了。
“也不算骗你,”魏泓冷静下来后理直气壮地对姚钰芝道,“孩子也不是今天忽然有的,不过是刚才把脉时候才看出来而已,那你知道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有了。”
“既然有了,那就不是骗。”
姚钰芝被他这番说词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指着他就想痛骂一顿。
姚幼清在旁赶忙道:“爹爹,你别生气,王爷他……他也是为了我。”
姚钰芝的死活对魏泓来说其实并不重要,他当初将他从京城救出来,就是为了姚幼清,这次骗他也是为了这个。
这一点姚钰芝自然也是知道的,沉默片刻后叹了口气。
“是爹爹不好,让你挂心了。”
姚幼清摇头:“爹爹生养了凝儿,凝儿牵挂照顾你本就是应该的。”
他们是父女,有割舍不断的血脉和情感牵绊着彼此,一个愿意为了对方去死,一个想尽办法哪怕是哄骗也要让对方活着。
姚钰芝心头颤动,眼眶有些发酸,又怕惹的自己女儿也红了眼,赶忙忍住。
他之前是怕姚幼清孕期情绪不稳影响了身体才回来的,如今姚幼清真的有孕了,自然仍旧十分谨慎,不想女儿的情绪有太大波动,与她又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去亲自盯着熬药了。
李泰见没什么事了,叮嘱了魏泓一些需要注意的事,便也离开了。
待他们都离开之后,魏泓才将姚幼清身后的引枕重新整理了一下,咧嘴笑着贴上她的小腹,想听听里头有什么动静。
姚幼清轻轻拍了他一下:“王爷,现在哪听得出什么啊?还早呢!”
魏泓嗯了一声,却未起身,笑着说道:“没准咱们孩子聪明,比别的孩子都动的早呢?”
再早也不会早到这时候啊!
姚幼清无语,将他推了起来。
魏泓坐在她身边,宽厚的手掌隔着衣裳在她小腹轻轻摩挲,欣喜之余又有些担忧。
“我不知道你有孕了,刚刚还那般孟浪,也不知伤没伤到他。”
他刚才因为魏弛连城觊觎自己的妻子而憋着一口闷气,越发想证明她是属于自己的,放浪形骸将她折腾的晕了过去,现在想想颇有些后怕。
都说女子有孕的前三个月最是需要注意了,她这孕期才不过月余,可别因他一时孟浪出了什么问题才好。
姚幼清先是嗔了他一眼,见他确实担心,这才道:“李伯刚才给我把过脉了,既然他没说有什么事,那想来是没事的。”
不然他刚刚应该就会告诉他们了。
对李泰的医术魏泓还是十分信任的,点了点头又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那也要注意些才是,近日就不要往外跑了,若是觉得憋得慌,就在园子里逛逛,等胎坐稳了我再带你出去玩。”
姚幼清失笑,靠进他怀里:“王爷前些日子还说我爹爹唠叨,这也管那也管,如今说的话到跟他当时说的一模一样。”
魏泓皱眉,仔细一想,前两日姚钰芝得知姚幼清有孕时还真说过类似的话。
不过那时姚幼清有孕的事只是拿来糊弄姚钰芝的,谁也没想到她真的怀孕了,如今既然成了真,那这叮嘱也不能再不放在心上。
魏泓暂时放下心中芥蒂,认可了姚钰芝的话,小心翼翼的将姚幼清藏在了府里,不仅不让她出门了,自己出去的时候也越来越少,能在府里办的事都在府里办了,一日三餐都陪她一起吃。
因为他们抓住了连城的缘故,南燕没过多久便撤兵了,这一举动让原本就已经乱了阵脚的魏弛更加恼怒,而南燕国内也是一阵骚动。
大皇子齐泽发现原属于他三弟的那些兵马忽然不再像以前那样听命于自己了,他为此还去找了那个假弟弟一趟,让他吃了些苦头,威胁他说若敢私下里搞什么小动作,就将他千刀万剐。
可这依然未能改变什么,那些兵马仍旧渐渐脱离掌控。
大金见南燕撤兵,大梁皇帝又无力与秦王对抗,自己再坚持下去也是孤掌难鸣,白费力气,便也退走了。
朔州之困到这时彻底解除,百姓们一片欢歌,边疆的将士们也稍微松了口气,但并不敢完全放松警惕,免得那些人又杀个回马枪,趁他们松懈大意的时候攻打过来。
崔颢等常年跟随魏泓的亲信都很高兴,高兴之余自然不忘问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何时攻入京城,取代魏弛,登上帝位。
眼下天下大定,四海归心,实在是个好时机,没有了南燕大金添乱,他们要面对的只有一个专断独行刚愎自用的魏弛而已。
可是出乎意料,魏泓却说不急,等姚幼清平安生产后再说。
此言一出,书房中众人都愣了愣。
“王爷,王妃生产还要六七个月呢,虽说如今我们确实占据着绝对有利的局势,但谁也没法保证不会有什么变故,早一日登基就能早一日稳定住眼前的局面,免得旁生枝节。”
“没错,这种事宜早不宜迟,再拖半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不会发生什么的,”魏泓道,“我都已经占据眼下这种局势了,若还因为一些小小的意外就错失良机,那这些年岂不是白活了?”
“我之所以说等王妃生产之后再说,是因为我根本没打算攻入京城,那自然也不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