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仲在牢狱里疯了一年,被领导人放了出来,他说:“让这片国土繁花似锦,是小甄的心愿。”
陆仲出来了,成了新国最伟大的企业家,在飞速发展的世界经济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只是他不允许国家或是任何组织给他颁发什么奖项,记他的功勋,他余生只有罪,赎不清的罪!
时光飞逝,转眼就是三十九年,他的生命走到了尽头。
连续的梅雨天气让整个世界似乎是阴沉的,绵绵细雨中,城市深巷里一处泥瓦屋中,陆仲躺在一张老旧的摇椅上,屋檐漏着水,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房中只一处干燥的地方,放置着一个木箱,箱子有些旧,但极为干净,显然有人每天都细心地擦拭。
陆仲已不复当年的年轻俊美,时光在他脸上、身体刻下厚重的痕迹,他干瘦的手伸了伸,好似想去触碰那个木箱,但终究如当年的她,无论他怎么努力,都再也追逐不到。
他扯了扯唇瓣,悲凉自嘲,带着深深的无措。
突然脚步声传来,孙蜘蛛一身黑衣,撑着雨伞走进泥瓦屋,走到摇椅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些年翻手云雨的男人此时如普通迟暮的老人,无力,生死不由己。
只是陆仲没有半点对死亡的恐惧,他不安的是,他能不能再见到她,不求她的原谅,只要能看她一眼,即使下十八层地狱他亦心甘情愿。
怕就怕,黄泉路上,她早已不再,而他再寻不到她半分了!
陆仲沙哑着声音,“我把所有的财产都捐献出去了,以她的名义。”
孙蜘蛛眸光微晃,沉默不语。
陆仲也不需要她的回应,他继续说:“我跟他们说,我只有一个遗愿,那就是和她葬在一起。”
孙蜘蛛脸色倏而一冷,只是她还没发怒,陆仲闭上眼,痛苦的呢喃声消散在冰冷的雨水中,而同时男人也再没睁开过眼。
孙蜘蛛面无表情,可握着雨伞的手却在发颤,她冷冷地睥着男人遗体许久,转过身,步入雨中。
“可是我知道,她不愿的,这一次,我不会再强迫她了,善善,再不会了。”
孙蜘蛛突然脚步顿住,泪水决堤!
那个害死她最爱两个亲人的凶手终于死了,在绝望和孤寂中死去,他没有亲人,也不会有人为他悲伤,一生叱咤风云,掌控无数人的生死又如何?还不是依旧一条命,拼不过时间,赢不了宿命,死得无声无息,狼狈不堪!
可……
他死了又如何?他一生报应又怎么样?他们都回不来了。
孙蜘蛛手上的伞垂下,冷冷的雨水落在脸上,冰凉刺骨,冻得血液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