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前,章亦诚让边维起来一下,他把床单换掉,边维的身体很懒很累,不想起来,说明天再换。
章亦诚站在床边,他没说话,也没走。
边维看章亦诚那样,脑子里的某根敏感神经作祟,偏执的认为他一定是在跟自己较劲,一点都不体谅不心疼自己,于是就开始发火,全程歇斯底里,像个疯婆子。
边维哭的很厉害,身子一颤一颤,满脸都是鼻涕眼泪,嘴里还在语无伦次的说着什么,自己估计都不清楚。
章亦诚叹口气:“章太太,你哭的样子很丑。”
边维用脚踢章亦诚。
章亦诚怕边维摔着,小心扶着她。
情绪高涨到一个临界点后就极速下降。
边维不停抽泣:“我以为你会摔门出去,不管我了。”
章亦诚抹掉她眼角的泪水,无奈的说:“我不管你管谁?”
边维开始日常一问:“我现在变得很恐怖,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你还喜不喜欢我?”
章亦诚没露出丝毫不耐的表情:“喜欢。”
边维把湿纸团塞到男人手里,拽了张干净的纸擦鼻涕:“等宝宝在我的肚子里长大了,我的肚子就会像个西瓜一样鼓起来,肚皮上面也会长西瓜那样的纹路,红色的,一条一条的,长很多,你会不会嫌弃?”
章亦诚说:“那是妊娠纹。”
“对对对,就是那东西,倩倩不但肚子上长了,连腿上都有,我肯定也会那样,肚脐也会变黑。”边维说着,条件反射的隔着睡衣挠挠肚子。
章亦诚拿开她的手。
边维还有别的烦恼:“我妈说她怀孕的时候脸上会长一块块黑色的东西,万一我也……”
章亦诚屈指弹一下她的额头:“你的脑袋瓜子里到底装了多少东西?”
边维吸吸鼻子,拿通红的眼睛看着自己男人:“我要说装的都是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假?”
章亦诚点头:“的确假。”
“……”
边维肚子疼,立马歇菜。
章亦诚让她躺下来,俯身撩开她脸颊边的发丝:“好点没?”
边维嗯嗯。
章亦诚掀开被子躺进去,动作轻柔的把女孩捞到怀里,大晚上的他不该提什么换床单,不然也就不会让她情绪这么激动。
边维睡不着,说想听故事。
章亦诚够到床头的书摊开,念给她听。
门外的边父边母转身回房。
边父哎一声:“你怀维维那时候是什么样子来着?”
边母脱了鞋上床,关掉灯说:“记不清了,反正比你女儿好伺候。”
边父坐在床边,嘴馋想来点什么,烟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做梦,他抓了把瓜子对着垃圾篓磕:“人跟人又不一样,这个没有可比性。”
“得了吧,还不是女婿人好。”边维翻过身拿背对着他,“我要是那么闹,你还能哄?不给我甩脸色就算不错了。”
边父急了:“瞎说,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
边母从嘴里来一句:“是不是,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边父心里窝火,他站起来,刻意提高点音量说:“我看我还是去客厅睡算了!”
边母头也不回的说:“替我把门关上。”
走到房门口的边父听到这句话,他顿了顿,厚着脸皮灰溜溜的回头。
周四上午,边维正在纠结稿子标题,后背突然发痒。
同事对她死命抓背的现象早就见怪不怪,最初的时候还私下里议论过,怀疑她是不是有皮肤病。
有吃饱没事干的同事观察过半年,发现每次边维那么抓背,第二天就会变天,挺邪乎的。
边维自从检查出怀孕以后,一到天气转变,她都很难受,因为她死活不肯擦药,更不肯吃药,怕对孩子不好,全程硬撑。
这次痒的特别厉害。
边维想扒了衣服用手抠,往死里抠,她没办法继续上班,只能匆匆跟总监请了假回去。
办公室里有窃窃私语,黄倩倩把鼠标拿起来重重往桌上一扔,那些声音没了。
边母看女儿顶着张痛苦的脸回来,就知道是什么原因,她连忙问:“给小章打电话没?”
边维摇头:“他今天有手术,别让他分心,我缓会儿,妈,你给我拿个冰袋过来。”
“那玩意儿能用吗?感冒了怎么办?”边母说,“还是跟上次一样用温水擦吧,你先进屋躺着,我打了水就去。”
边维把手伸到衣服里面狠狠抓背,脸有点扭曲。
下午三点多,章亦诚做完手术出来,照例给边维打电话,结果接的是他丈母娘,他的眼皮跳了跳,立刻从医院赶了回去。
边维睡着了,她蜷缩着手脚,眉心蹙紧,鬓角潮湿,枕头上有一大块水印子。
章亦诚弯腰摸摸边维的额头,脖颈,体温正常,之后撩起她背后的衣服,看到她背上的那些抓痕,面部一下子绷紧。
边父边母在客厅里坐着,女婿一出来,他们就同时看过去。
章亦诚捏捏鼻根:“爸,妈,我过会给她上药,那个药是我最近才托人弄到的,不会影响到孩子的健康,你们都别告诉她,否则她又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边母欲言又止:“小章,我跟你爸都担心维维那个体质会遗传给孩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边父也是那个意思,就怕以后小两口为这事吵。
章亦诚说他心里有数。
边父边母闻言,都长舒一口气,有数就行。
当晚稀客陆肖上门,他也没拐弯抹角,直白的说过两天是他跟章舒结婚十周年的纪念日,想给她制造一个惊喜。
边维想提醒一下陆总裁,都离婚了,哪儿来的纪念日?确定制造的是惊喜,不是惊吓?
她跟章亦诚咬耳朵:“那他直接把姐约出来就行了,找我们干什么?”
章亦诚说:“他约不出来。”
陆肖的额角抽了抽,大舅子真是一点都不给他留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