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延没想过章亦诚会来找他,特地跑这么一趟,为的是当面道谢,他更没有想到非但没转身走人,反而像个要出远门的老妈子,担心女儿过的不好,对女婿千叮咛万嘱咐。
章亦诚的面色漆黑。
换成谁从老婆的暗恋者嘴里听到她的诸多喜好,习惯,还全是自己目前不知道的,就是修养再好,都没法给好脸色。
沈延不是成心的,他也郁闷,有生之年竟然会喜欢一个人喜欢到这个程度,只要她过的好,其他都不重要。
既然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一大堆,也不在乎多说几句。
“章先生,你在边维之前有过感情经历吗?”
“没有。”
“你比边维大十岁,今年三十三,从来都没跟一个异**往过?”
“谁规定三十多岁的人一定要谈过朋友?”
“……”
沈延哑然,他端起咖啡抿一口,将话说的直白些:“昨晚的事,我觉得蹊跷。”
章亦诚蓦地撩起眼皮。
“如果没有什么前任,那就是追求者的事了,你有没有什么偏执疯狂,太把自己当回事,搞不清自己什么身份的追求者?”沈延扯扯嘴皮子,“或者是觉得你是她的神,谁都配不上你的那一类神经病?”
章亦诚陷入沉思。
沈延后仰身子靠着椅背,屈指敲点桌面:“虽然你我之间有十岁的年龄差,不过大家都是同性,有一点是一样的,对自己喜欢的人周围的异性都有敌意,你能来找我,说明你很在乎边维,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哪天再发生昨晚那样的事吧?”
他隔着西装按按胳膊上的伤口,疼痛让他的眼底掠过一丝阴鸷的光芒:“要不是我恰巧出现,今天我们就会在另一个地方见面。”
言语里透着明显的后怕。
章亦诚的双手十指指缝交叉在一起,指尖泛白,他起身告辞。
沈延将一杯咖啡喝完,拿纸巾擦擦嘴,他给边维发了个短信,就两个字,再见,之后让助理把车开过来。
助理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眉目清冷。
沈延坐进车里,靠着椅背点燃一根烟:“先不去酒店,绕着中林大道逛几圈。”
助理照做。
沈延像一头受伤的成年雄狮:“我失恋了。”
助理没回应。
沈延不爽的吐出一个烟圈:“每个月给你开工资的老板我失恋了,你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言下之意是,作为一个助理,安慰的话都不会说?我还要你做什么?信不信我分分钟就能把你开除?
助理说:“失恋而已。”
沈延的唇角抽搐,而已?五年不是五天,五个小时,占据了他的整个青春岁月,连他都不知道心口的那道疤要多久才能愈合。
助理的眼睛扫过后视镜:“沈总,我很佩服你。”
沈延挑眉:“哦?”
助理看着路况:“国外有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在等着你,都这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的老婆。”
“……”这种说风凉话,借机挖苦老板的助理,干脆开除算了。
章亦诚去了黄倩倩那儿。
黄倩倩开门看到他,脑子转不过来:“章先生,找我有事?”
这是废话,没事怎么可能会过来。
章亦诚没进去,不方便,他就在门口问了些事。
黄倩倩有问必答,都是实话实说,没有隐瞒,她心里各种猜测,该不会是两口子吵架了吧?
章亦诚问完就走。
黄倩倩给边维打了个电话:“你在干什么?”
边维说:“上班呀。”
黄倩倩又问了废话,她翻白眼,一孕傻三年,这才刚开始。
边维在那头说:“是不是要产检了?周六周日可以么?要是不行的话,我就请半天假陪你去。”
黄倩倩说不是:“那什么……”
边维痛苦的哀嚎:“总监找我,肯定又是那个傻X甲方搞事情,先不跟你说了,挂了哈。”
她准备挂断电话,听到黄倩倩说:“你家章主任找过我,人刚走。”
边维呆滞半响,她一路小跑着离开办公室,站在楼道里问是怎么回事,声音都变了。
黄倩倩说:“你先告诉我,昨晚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边维不说话了。
黄倩倩说:“你忙去吧。”
边维挪不开脚:“忙不了,大姐,你话说到一半,我哪里还有心思工作。”
黄倩倩等着下文。
边维叹口气:“你现在不是熊猫嘛,脆弱着呢,我怕吓到你。”
黄倩倩的脸色微变:“到底怎么回事?”
边维把事儿说了。
那头没了动静,她喂喂两声,听到擤鼻涕的声音,哭笑不得的说:“看吧,我就说你会吓到,你非要我说。”
黄倩倩哭着说:“你的运气在跟章亦诚领证的时候用光了,在那之后尽倒霉,还都危及生命,赶紧找个时间去庙里拜一拜。”
边维说知道知道。
“你现在怀着孕,情绪变化这么大,说哭就哭,对小宝宝不好,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想了,多想点儿开心的事情,把心态放好,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这边没什么事,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所以最后黄倩倩还是没跟边维说,章亦诚找她问了哪些事情。
边维把手机放口袋里,又拿出来翻到章亦诚的电话,犹豫了会儿还是没打,中午去找他吃饭,见面再说。
走了几步,边维想起来个事,她给沈延回了条短信,祝他一路平安,还有就是再见。
章亦诚离开黄倩倩家,就直接去的公安局。
现任局长以前是章亦诚的病人,后来对方出院以后,逢年过节还是会打个电话,像朋友一样相处。
章亦诚从医生涯的这些年,从来没有在私事上面动用过医患关系,这是唯一的一次。
昨晚的事让章亦诚一夜无眠。
如果可以,章亦诚希望边维当一个全职太太,他养她一辈子两辈子都没有问题,但那样会显得他很自私,也会让她觉得跟他结了婚,就要失去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