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堂堂正三品的按察使,执掌一省刑名按劾,身负监察地方百官的重责,竟然带头行贪腐受贿之事!”
“韩宜可,你这个右都御史是干什么吃的?!”
乾清宫正殿,朱雄英一把将奏章扔到了陛阶之下,对着满朝文武就开了咆哮模式。
他起初调左狂奴前往山东,也是担忧杨士奇一个人镇不住场子,而且朱雄英对此子寄予厚望,自然不会让他做那些得罪整个朝堂官场的事情,故而才送给了他左狂奴这把尖刀。
而后朱某人不幸染上了疟疾,前前后后折腾了半个月有余,好不容易恢复了过来,却是没有料想到左狂奴便给自己送上了这样一份“大礼”。
山东官员不但贪腐成风,还他娘的逐渐有了些丧心病狂的意味。
先是毁坏鱼鳞图册,以“民欠”之名助那些个富商豪强逃脱朝廷税收,而后又是公然在军储粮仓内制作陈米假账,把好好的米掺灰掺沙,甚至还注水,卖给不知情的平民百姓……
呵,好得很,当真是好得很啊!
为了营私自肥,为了谋取私利,这些官员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就差公然草菅人命,鱼肉百姓了!
陛阶之下,文武百官早就齐刷刷地跪倒在地,面带忧容地低头不语。
山东按察使陈瑛,真是个该千刀万剐的蠢货啊!
这厮不但贪腐受贿,还暗中攫取权利,不但架空了布政使邹昱,还他娘的为了谋私无所不用其极,俨然成了山东官场的土皇帝!
看看他做出的这些事情,哪一项不是触目惊心,丧心病狂?
而且最令群臣惶恐的是,自建文朝开始,一改洪武朝严苛酷寒的政治生态,天下官员不但俸禄提高了,而且权柄也增大了,头顶上还不会悬着那么一柄利剑,日子简直过得不要太惬意。
但自从当今天子即位称帝,先是敕封了五大总督与十大巡抚,在地方官员头上悬了一柄利剑,而后披着天剑局衣裳的锦衣卫再次死灰复燃,一举将水师清洗了个干净,眼下又爆出山东官场的种种丑闻……
百官害怕,害怕这位极类太祖高皇帝的年轻天子,会效仿太祖高皇帝,转变心态采取“重典治国”,那可真是哔了狗了!
右都御史韩宜可毫无怨言地高声请罪,各省提刑按察使司名义上都是都察院的分支,而且山东还有整整十名监察御史,监督不同地方的不同领域,品秩均为正七品,他们却是根本未曾上过一封弹劾奏章,只怕早就被那狗贼陈瑛给喂饱了!
说一千道一万,即便他韩宜可从未参与其中,亦未曾收受过任何贿赂,他也理应受到惩处,毕竟他是都察院的主官,下属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他这个主官少不得有一个“失察”之罪!
“臣韩宜可知罪,请陛下责罚!”
都察院最高主官认罪,百官自然更加惶恐,因为这场惊天大案,牵连之人可远远不止一个都察院啊!
“责罚?朕现在不是想着怎么责罚你,朕现在是在怀疑,当年太祖高皇帝在中央设六科与都察院,地方设提刑按察司,苦心孤诣地构建层层密布、相互监督的监察网络,只为了澄清吏治,惩治贪腐!”
“但是朕现在觉得,或许是建文四年的优渥生活,都快让你们忘了自己姓什么,都快让你们忘了,当年太祖高皇帝手中的屠刀杀了多少个贪官污吏!”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