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山东省的布政使,妥妥无疑的封疆大吏,邹昱自然清楚,越高级官员的日子就越好过,因为他们有着不为人知却又人尽皆知的陋规——基层官员提交的礼金。
总督与巡抚初设赴任之后,地方官员自然要前去拜拜码头,这些礼金少则一两万两,多则四五万两,还不是从百姓头上收刮的民脂民膏?
山东还算好的,云南却是更加严重,毕竟云南有九处盐井,十三处正在开掘的金矿银矿,每年盐矿给朝廷增加的收入有五十万两,而云南省级高官每年从盐商矿主手中得到孝敬银子便有至少三万两,现在又突然多出了巡抚与总督,只怕他们受贿拿银子也会拿到手软。
所以,为什么不给省级官员制定养廉银?
一来是因为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下层官员行贿的孝敬银子,早就够他们挥霍好几辈子了;二来这火耗总额就这么多,砍去这些省级高官的养廉银,还能留下更多的银子用以支撑地方行政,改善地方民生,何乐而不为呢?
杨士奇闻言一愣,慢慢也琢磨出了些许味道来,只是依旧坚定地否决了他的这个方案。
“邹公,士奇清楚您的顾虑所在,但您低估了当今天子惩治贪腐的决心,那些所谓孝敬银子,日后定然会逐渐消失,所以这高级官员的养廉银也必须制定,毕竟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您这样做不是逼着他们伸手向下面要银子吗?”
“杨士奇,你个后进晚生就不能尊老?那你说说该怎么办?”
邹昱捏着鼻子认可了杨士奇的解释,满脸不爽地反问道,对这个天子宠臣再次刮目相看,但也想要考较一下他的真才实学。
杨士奇沉思片刻,缓缓给出了自己的方案。
“山东火耗率暂定为百分之十五,其中六成用于官员开支和全省经费,养廉银包含其中,四成用于省级库藏,以免将来出现天灾时力有不逮!”
“除此之外,所有火耗银都要解送省里的库藏,州县官由于不再持有本地的地丁钱粮,如此一来他们也就不再有动力额外征税,基层腐败也可得以遏制。”
“新政推行之后,严厉打击任何额外征税行为,一经发现从重处罚,罪加一等,革除官身下狱治罪,当今天子乃至整个大明都在看着我山东新政的推行,不采取重典是决计不行的!”
闻听此言,邹昱忍不住有些慌乱,压低嗓音出声道:“你我二人,镇得住整个山东数万官员吗?”
杨士奇闻言微微一笑,握紧这位老臣的双手,耸了耸肩后回答道:“邹公放心,你我二人只需定下方案,以及巡行全省监督执行,至于真正执行之人,皇上已经派遣了一位‘大人物’过来!”
邹昱:“???”
大人物?
还有谁比得过自己这两个封疆大吏?
正当此时,一人入内禀报道:“二位大人,天剑局局座左大人到了!”
邹昱:“!!!”
你娘咧!
天剑局局座!
妖人左狂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