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决堤、漕运瘫痪的消息一经传出,瞬间引得天下震动,朝野上下一片人心惶惶。
自大明立国以来,还从未爆发过如此严重的水患事件,竟是将漕运航道都毁坏了!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黄河之上,期待着贤名天下传扬的那位监国太子爷,尽早解决水患,疏通漕运。
工部尚书兼钦差大臣茹瑺下朝之后忧心忡忡地回到值房之中,刚毅的面容之上并无半点受封钦差大臣的喜悦,反倒是一片忧色。
太子爷命自己为钦差大臣,即刻赶赴梁山一带主持治理水患,疏通漕运,这非但不是一个美差,相反却是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苦差事啊!
这黄河水患,又岂会是如此轻易治理之事?
那可是天地之力啊!
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意气风发的豪杰志士,一生不辞劳苦,奔波往返于堤埽河道之间,操劳在治水土地上,试图在治理水患的千秋大业之上留下万世芳名。
但又有几人成功了呢?
万古流芳的苏仙苏东坡,面对连年湖水泛滥的太湖,都不敢轻言治水,反倒是写出了一首讥讪朝廷的七绝,成为了断绝他日后仕途的重要罪证。
天目山前绿浸裙,碧澜堂上看衔舻。
作堤捍水非吾事,闲送苕溪入太湖。
太湖的湖水都已经淹到天目山上来了,在碧澜堂上就可以看到湖中船一艘接一艘,首尾相连。
修筑水堤可不关我的事,我只管闲看着苕溪的溪水,源源不断地注入太湖……
人苏仙都不敢插手治理水患,自己不过是个穷酸书生,虽然通经义知圣言,但哪里有治理水患的经验啊?
风餐露宿暂且不提,这万一要是治理不好,皇上降罪下来,那不是还要祸及家人吗?
皇上散朝之前讲得那番话,越想越觉得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啊!
尸位素餐,懈怠了事,那不就是治理不好水患吗?
一念至此,茹瑺不禁摇头苦笑,暗自喃喃道:“太子殿下,您可真是看得起我茹瑺啊!”
奈何圣旨已下,明日即将启程,茹瑺再心怀惴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踏上这条不归路,准备同那洪水猛兽殊死搏杀一番。
茹瑺正长吁短叹间,却见工部侍郎秦逵含笑走了进来。
眼见这位好友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茹瑺就气得脸色铁青,没好气地怒骂道:“秦文用,你还有心情笑得出来,若是此次治理水患不成,你我二人将会留下千古骂名,还要祸及家人!”
“以那位刻薄寡恩的脾气秉性,到时候谁都别想有好果子吃!”
讲出了心中的隐忧,茹瑺只觉悲从中来,眼眶登时通红。
秦逵见状不敢再戏弄这位好友,上前压低声音开口道:“治理水患本就是一个苦差事,何况你我二人毫无治水经验,此次看起来的确是大祸临头了!”
“但你我二人没有,不代表他人没有啊!你忘了青龙山那位?”
茹瑺:“???”
青龙山那位?
哪位?
太孙殿下?
你搁这儿跟我吹牛逼呢?
“秦文用,老夫看你是失心疯了吧?太孙殿下年岁不过十五,即便再妖孽无双,也不可能懂得治水啊!”
茹瑺气急败坏地恨声骂道,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
去请教一个十五岁的小娃娃,如何治理水患,这不是自取其辱,病急乱投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