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已是十月末,诸王也相继离京,甚嚣尘上的谣言也突兀消失不见。
金陵帝都,终于难得安静了下来。
似乎,时间当真能够磨平一切,除了少数如太祖爷等人,还沉浸在伤痛之中,京师却早已是恢复了常态。
天界寺内,朱雄英习文练剑,看似热情高涨,实则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偷奸耍滑的事情可是没少做。
毕竟他练剑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实在没有痛下一番苦工的必要。
相比于偷懒耍滑的朱某人,十三郎却是性情大变,一改往昔惫懒模样,终日疯狂练刀,大有一副“不疯魔不成活”的架势。
在这种疯魔精神下,其练刀不过两月有余,俨然有了几分火候,一柄精钢大刀被他挥舞得虎虎生风,虽对成人构不成什么威胁,但对于这个年岁的少年郎而言,这属实难能可贵了!
沐讲禅师对此欣喜不已,非但没有减少日常训练量,反而增加了不少,似乎在他眼中,十三郎就是一块真金,需要不断用烈火煅烧,才能显露光彩!
在一个疯子师傅的严厉教导下,义薄云天十三郎也渐渐沾染上了些许江湖侠气,基础刀法不断进步,正在一条“小疯子”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大侄儿!好兄弟,让我砍一刀!”
十三郎提着精钢长刀,霸气无比地暴喝道,直奔朱雄英杀来!
后者那弱到可怜的花拳绣腿,哪儿敢与之比试一番,扔了剑撒开脚丫子就跑,还不忘气急败坏地怒喝道:“老张头,你的徒弟能不能管管!”
对此,两个大和尚都是置若罔闻。
这一幕不知发生过多少次了,二人早就见怪不怪,该喝茶喝茶,该下棋下棋。
还是那句话,这两个小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打死一个反倒更好,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师弟,雄英这副惫懒性子,你为何不管一管?”
沐讲禅师眼看朱雄英这小兔崽子连剑都扔了,拔腿就跑,根本没有对敌的勇气,心中不由大怒,忍不住出言问道。
这他娘的还没开打呢!
小十三离你八米开外,你都能弃剑逃跑?
这还学啥剑啊!
趁早滚回皇宫做你的皇长孙去吧!
想学那些腐儒书生,腰间佩剑,哗众取宠?
简直就是侮辱了腰间之剑!
宗泐大和尚闻言却是摇头苦笑,不知该如何回答。
作为世间少有的佛法宗师,顶级智者,宗泐自然清楚自家这孽徒的小心思。
这位长孙殿下,打心眼里就不想学剑,甚至不想学那诸子百家。
这一切,都不过是他的托词借口罢了!
至于其目的何在,一时之间,宗泐还真是想不太清楚。
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个小王八蛋,是一个真正令人惊叹的绝世妖孽!
无论是心性,还是手段,同辈之人远远不如啊!
他的心思,不在这天界寺中!
或许,他之所以愿意来这天界寺,不过是方便他更好实施心中谋划罢了。
“怎么?弟子不听话,揍一顿就是了!”
“师傅揍徒弟,天经地义!”
“你看小十三这小兔崽子,是不是越揍越精神了?”
沐讲禅师得意洋洋地开口道,装作好意地传授自己的教徒经验,实则不过是为了炫耀而已。
宗泐哪会不懂,翻了个白眼没有接话。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徒弟比徒弟,更是会气得吐血!
自己当初怎就鬼迷心窍,收了这个小王八蛋当弟子呢?
眼瞅着张定边那副欠揍的模样,大和尚心中就气不打一处来,索性起身离去,眼不见心不烦。
朱雄英与十三郎嬉闹一阵,而后来到沐讲禅师身前,突兀开口道:“老张头,我能不能跟着你练刀啊?”
这怎么总感觉,刀功才是男人必备技能啊!
即便将来不上阵杀敌,也可下厨切菜做饭嘛!
看看朱十三这个小胖子,先前一脸猥琐相,不过练刀两月,已然生出了威猛之气,身上的肥肉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见,尽皆化为了锋芒锐气!
岂料沐讲禅师闻言如遭雷击,满脸铁青,久久说不出话来。
而后这位天下无敌的第一刀客,轻蔑地打量了朱某人几眼,而后淡然吐出了三个字:“你不配!”
朱雄英:“!!!”
我尼玛啊!
看不起谁呢?
铁骨铮铮朱某人一把夺过十三郎手中的钢刀,就准备给二人演练一番宝儿姐的阿威十八式,岂料“哐当”一声,长刀落地……
朱雄英:“???”
咳咳,这玩意儿,这么重的吗?
朱某人云淡风轻地转身离去,对身后那二人的哄笑声置若罔闻。
但不到片刻,他就被自家师尊宗泐提溜进了主持禅房。
“雄英,为师清楚你有吞吐八荒之志,心中所图甚大,因为你的身份尊崇特殊,为师也能理解!”
“但你可知,即便是当今皇上,所能掌控的范围,有多少?”
这是什么意思?
太祖爷能够掌控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