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硕儒名士闻言颇为不解,但稍微联想到近日帝都之内的传闻,当即心中了然,却是不由面露古怪之色。
这位皇长孙,近些日子,可是被那些谣言给骂惨了啊!
什么“睚眦必报”、“心胸狭隘”、“好色成性”等等,甚至都出现了“与民争利”这个敏感词汇,令众儒为之瞠目结舌。
杜佑、龚敩等人因郑本一事,虽然对这位皇长孙颇为不喜,但对于京师之内的谣言却是怒意冲天。
即便皇长孙再如何不堪,他也是大明皇长孙,当今皇上的嫡长孙,皇上百年之后,未来的太子!
更何况,他还只是一个八岁的稚子!
一个八岁的孩子,竟然称他好色成性,与民争利?
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
究竟是何等深仇大恨,才会如此中伤一个孩子!
但出乎众儒意料的是,皇上竟然没有出手,甚至连当事人皇长孙都鲜有露面,这就令人十分费解了。
朝廷这种不作为的做法,致使谣言大行其道,皇长孙所谓的“恶名”也随之传遍了整个京师!
偏偏作为其师长的李希颜除却起初着急上火外,之后竟平静了下来,该喝酒喝酒,该吟诗吟诗,直到今日突兀地于清晨邀请众儒。
当众人见到乞丐版朱雄英后,立刻便明了了一切。
原来这对师徒是在憋着放大招啊!
杜佑等人面面相觑,而后齐声高喝道:“敢不从命?”
朱雄英闻言心中大定,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地图,当即带着众儒杀向了第一个地点,是一处地段好、客流多的茶肆!
等到众人抵达茶肆外时,却是恰好听见里面有人正在宣扬有关皇长孙的谣言,就差将其描述成一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恶贯满盈之流,偏偏因茶肆处于人流量脚较大的地段,围观百姓不知凡几。
众人神色古怪地看着皇长孙,却发现后者竟一脸平静。
李希颜见状不由摸着胡须含笑点头,雄英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心性实属难得,远超同辈多矣!
但李老魔头不知道是,朱某人早就气得三尸神暴跳,只不过是装出来的而已。
我怎么牛逼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还他娘的贿赂内侍偷看侍女洗澡?
还他娘的把宫女宦官当牛马骑着玩?
还他娘的时常出宫欺辱百姓,横行一方?
你娘咧!
你这是要把我往死里整啊!
众人继续向前,却见茶肆之内侃侃而谈之人竟是一位头戴方巾的士子,洋洋洒洒地向百姓数落着皇长孙的种种罪行,还时不时地停顿片刻,等待着百姓们对皇长孙的咒骂声。
见到这一幕,一众大儒尽皆怒发冲冠,恨不得冲上去将这个士子拎起来暴打一顿!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煽风点火、散播谣言之人竟会是士子!
他可是士子,朝廷提供了无数优渥待遇的读书人,朝廷对其报以厚望的储备人才!
此刻,他却在京师之内,散播着不利于皇长孙的谣言,散播着不利于朝廷的谣言,试图以此陷害皇长孙,试图以此动摇朝廷的统治!
在朝廷的培养下,读书习字,仰慕圣贤,接受教化,此刻却以仇报恩,简直连畜生都不如!
脾气火爆的李希颜当即抬脚上前,准备向广大人民群众戳穿这厮的谎言,却被朱雄英提前一步拦住。
“先生,放心,交给我来!”
众儒隐没于围观人群之中,士子对此根本没有察觉,依旧兴致勃勃地睁眼说瞎话。
这个差事可真是好啊!
不但能够受到百姓的恭维夸赞,还有银子可以拿,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差事去!
“等会儿!等会儿!你方才说皇长孙**婢女,并且还逼她打掉了孩子,你知道那位皇长孙多少岁吗?”
正沉浸在自我陶醉中的士子闻言一愣,而后急忙辩解道:“我当然知道,那个畜生今年刚刚十三出头!”
“百姓们,那个畜生才十三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