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不阿叹了口气,惋惜道:“想不到令师姐身染恶疾,而洛音珠却已被神女持有。”
燕辞连眼都不眨,冷笑道:“趁火打劫之事,世间人做的本就不少。”
一席话说罢,段不阿再不疑有他,缓缓道:“此事详细,老夫会禀告盟主,蟠渊盟并非纸老虎,不容陆吾来去自如。”
“有劳前辈。”燕辞略松了口气,问道,“青丘山一役中,妖修岂非已被一网打尽了?”
段不阿叹道:“此事说来话长,目前的修真界已然乱成了一锅粥。枕戈城镇守边陲,之所以秘而不宣,是为避免不必要的骚乱,此际陆吾乘势而动,恐怕是隐瞒不住了。”他深深吁口气,将实情逐一道来。
沧海亘古已有,世人不知其深,亦难测其广。只缘诸多神通广大的异兽藏迹在沧海深处,即便通玄的修真者也不敢横渡。
上古时期,妖皇帝俊被逐,其中一脉颠沛流离,历经万险迁徙至沧海彼岸。时今羲爻称尊,寻思故土难离,因而无时无刻不想回归。
经多年行针步线,羲爻以上古传送阵为媒介,将数批妖修投至神洲寻消问息。情愫岛、青丘山出现的部卒,不过是其故意暴露出来,形成牵制的棋子罢了。
羲爻掩人耳目,早已调遣大批妖修在沧海远东驻扎下来,可惜沧海广袤无边,普天修士并不知晓其藏身何处。
众妖修蜂屯蚁聚,必然选择岛屿排兵布阵,先将其打理得井井有条,只待时机成熟,再跟天下修者开战。
半年前,化清门空冥修士明霄外出游历,机缘巧合下撞见一尾穷奇在海面闷头赶路,明霄猎奇之心大起,遂远远跟踪欲待看个究竟。
一明一暗遁行近月,穷奇一路行若无事,暗中却以秘术探测到尾随之人并传讯同伙进行截杀。
再过数日渐近沧海深处,明霄甚是不耐,正欲诛杀此獠而归,却被闻讯赶来的众妖修伏击。
恶战伊始,妖修便紧密团结,悍不畏死的只攻不守,显露出残暴不仁的本性。
明霄盛怒下独斗群獠,却再次惊动两大空冥期妖修来援。其寡不敌众,强行吞服少阳涤尘丹提升境界御敌,终在刀光剑影中幸免于难,拖着垂死之身大败而归。
待其重返山门时,法躯破碎,法力枯竭,几乎被打落了一层境界。由此,妖修入侵的消息才在各道门高层之中传扬开来。
化清门掌教几次三番派遣祁苍黄、苏步摇一双道侣入海打探敌情,一面急邀各道门空冥期修士商议应对之策。
黑云压城,天下修士惶惶不安,试想当日数十妖修便搅扰得此界鸡飞狗跳,如今妖修大军既至,生死存亡之战似乎已不远矣。
据祁苍黄、苏步摇打探所得,妖修形迹时现,防御已整备得铁桶也似,至于妖皇羲爻是否驾临尚不得而知。
然以当今形势而论,假以时日,妖修必定倾巢来犯。
几经商议,化清门、伽蓝寺慎之又慎的请出了祖龙令。祖龙令取紫纹狂雷木造就并融入万龙之祖魂魄,令谕在修真界如同神旨,不容违背。
令行如流,天下修士俱听调前往沧海之滨集结,唯有大荒墟一门拖拖沓沓,自言杨擎苍伤重未愈,付流云须为之护法,难以成行。
不解决此等后顾之忧,天下诸道门均不乐意,大荒墟擅长落井下石的行径,谁都不想冒死抵御外敌而坐视其端了自己老巢。
幸而祖龙令令行禁止,付流云捱不住化清门几番催促威胁,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前往听调。
杨擎苍伤情如何,并无人知晓虚实,故而诸道门保守起见,预留半数门人守卫山门,这才欣然而去。
段不阿是翠羽观留守长老,他面容镇定,其实内心焦灼万端。
翠羽观和遗荒之野互为邻里,陆吾一身通天绝地的本领无人不知,这只差半步便踏入寂灭期的存在,恐怕唯有化清掌教李笑阳及伽蓝寺玄镜方丈可勉力抗衡。
不过好在如今情报来得及时,观主等人所去未远,否则就大事不妙了。
段不阿见燕辞不愿过多耽搁,便道:“小友难得来此,本观实该略尽地主之谊,只是令师挂念日久,老夫亦急需筹商应对陆吾之策,不如且待来日再叙。”
此老善解人意,更让人好感大增,燕辞谢道:“前辈体贴入微,在下感激不尽。”遂与段不阿辞别。
临走之际,段不阿淳淳劝道:“洛音珠之事老夫会代为通传天下,巫山神女名声在外,未必会将奇珠据为己有。尝闻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小友何不早早释怀?”
诸余山下,峡谷里阴暗幽深,却被胸腹间充盈的一腔感激之情点亮了。
燕辞坚强过,如今却在遗失那份坚强,一路磕磕碰碰,时光被磨砺得面目全非,一场颠沛流离,爱与恨早已交织得模糊不清。然而段不阿显露出的坦荡与宽容,雪落无声,在细心呵护着他脆弱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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