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时,她的指法有些生疏,但对这曲子极熟,弹奏如行云流水,转音十分圆融,很快一曲终了。
宁先生看着她,却没有评判。
他看了很长时间,直到屋里的少女都面露不安,才开口:“这是你第一次来上乐理课。”
明微低头行礼:“是,先生。”
“你识得此曲?”
明微含笑:“早年听人弹奏过。”
此话一出,琴室里的女学生们都露出惊讶的神情。
嗯?有什么不对吗?
宁先生盯得她更紧,口中吐出的字毫无温度:“如果你上一堂课有来,就该知道,此曲乃我所创。”
明微的笑容凝固在嘴边。
宁先生袖着双手,缓缓走到她身侧:“说吧,你怎么会弹?”
明微想了想:“也许,学生所听到的,就是先生弹奏的呢?”
宁先生神情更冷:“我二十出师,行遍四方,直到年前才入京城。”
明微马上道:“学生也是才入京城,先前一直居于东宁,说不定与先生碰过面。”
“我不曾去过东宁。”
“……”好了,编不下去了。
宁先生没有放过她的意思,居高临下,垂目而视,一定要个答案。
眼看屋里这些少女好奇起来了,她只得道:“学生……记忆过人,凡听别人弹过的乐曲,很快就能学会。方才听了这么多遍,复弹出来并不是难事。”
“为何先前不说?”
明微道:“学生新来,不想出风头。”
宁先生又盯着她看了良久,终于收回目光,回去了。
明微松了口气,不免好笑。
她说实话,没人相信,说的假话,倒是信了。
宁先生低头弹了几个调,刚要说话,就见方才这女学生开口了:“先生,您还没有评判过学生的琴技。”
他头也不抬,淡淡道:“你之琴技,何须我来评判。”
这话听得女学生们又惊又疑。
什么意思?是说她弹得很好,不用教了吗?
宁先生已经不理会这个问题了。
下了课,明微收好琴,出了琴室。
魏晓安追上来:“你真厉害,宁先生很少夸人的!”
明微奇道:“先生夸我了吗?”
“当然,都说不用评判了,就是你弹得很好,不用再教的意思啊!何况,我也听得出你弹得很好。”
明微有自知之明。她在乐理上天赋不算很高,只是常年累月的,技艺还过得去。
但她对宁先生很好奇,魏晓安凑上来,正好向她打探打探。
魏晓安极是热情:“你说宁先生啊?他叫宁休,不知道是什么出身,年前来到京城,在折桂楼一曲成名,然后就被博陵侯府请去了。没多久,就来书院授课了。”
明微若有所思。博陵侯府?那杨殊知道吗?
两人回了书斋,收拾东西准备下学。
出去时,正好孙蔚回来。看到明微,她垂下头去。
擦肩而过时,明微听到了她细如蚊呐的声音:“谢谢。”
明微淡淡一笑,孙蔚身上有一丝她的法力,这是用过柳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