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会有人怀疑,他的身份。
腊月消失的安安静静,这就是个证据。
越是成功潜入,尸体腐烂的惨状就越发清晰。两个人甚至能看到,小溪一样蜿蜒而下的尸液和血水。
庄恕强忍着,最后还是吐了,被他影响着,舞语仙干呕一声,眼泪就涌了出来。
不知是嗓子憋出来的,还是心疼这些无名之人。
北山上,人命很贱。但没想到,轻贱到这个地步。都是谁的亲人,谁的爱人,可在这他们就好似一条条蛆虫,连看一眼都只会叫人反胃。
山坳里的石屋,忽然传来一阵响动,舞语仙压着庄恕的头,二人慌忙藏身观察。
三三两两的人从里面晃荡出来,坐在门前平地上晒着太阳,巡守用长长的木棍,固定着每个人的位置。
同时,饭菜也在一个大盆里被端了出来,虽然距离有些远,但是也能看出那食盆里面,装着比猪食也不如的汤水。
人群慢慢涌出,能看见里面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各个衣衫褴褛,毫无波澜。
舞语仙惊讶道:“这里还有孩子啊?”
庄恕沉声道:“大部分都是家人患病的孩子,不管是否染病,都一并带上山来了。”
“这么关在一起,没病也变成有病了。”舞语仙有些愤然,可又无计可施。
看着一字排开,开始进食的众人,她这才明白,为什么一路上来,连个人影都没看见。
他们刚才一定是在石屋里面备饭。
如此宽敞的地方,搭建多少伙房都不成问题。
显然他们是怕炊烟引人注目,这才做的如此隐蔽。
“咳咳咳,你们什么时候死啊,老子在这呆的烦死了。”一个守兵带着重重的面巾,狠狠将面前一个老人踹倒。
汤水撒了一地,小孙子扑上去大声喊着爷爷。
可周围其他人,只是看着,就像没有灵魂的影子,没有一人开口。
“再哭!我就把你扔坑里烧了!”
孩子慌忙捂住嘴,拼命摇头:“别烧我,我娘亲和爹爹已经被烧了,我不想被烧死!”
庄恕缓缓捏紧了拳头,舞语仙眉头紧皱,也愤恨不已。
可她必须弄清楚,这些人被带到此处,究竟有什么目的。
已经彻底抛开了恐惧,庄恕沉声问道:“舞姑娘,能救他们吗!?”
“我们只有两个人,见机行事吧。”舞语仙没彻底说死。
她何尝不想直接掀了这人间炼狱,让所有人都恢复健康,永远离开这地狱。
晒太阳的时间只有一会儿,之后也不管他们吃没吃完,守兵粗暴上前,收走所有人的饭碗,将他们重新赶进屋子去了。
一切重归寂静,舞语仙只给庄恕一个眼神,后者立刻跟上,向石屋方向走去。
两个人蹑手蹑脚,一路配合,无需只字片语,也能相互提醒。
冬季草木干枯,很容易发出声响。
舞语仙将心提在嗓子眼,接下来一段路程,没有任何遮掩,一旦被发现就是死路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