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片灰沉中,一边咳嗽一边站起身来的舞语仙。
榭北行看见舞语仙的一刻,心中先是涌起一阵果然如此的感觉。
刚才他就觉得,在营地中露出马脚的,并不是紫嫣,而是另有其人。
现在看见舞语仙,榭北行才有一种心中大石落地的踏实感觉。
但是同时,一股怒气升腾而起。
这女人,自从回来以后,为什么就没有一日安宁的时候!?
“你来干什么!?”榭北行连着刀鞘,将佩刀横起,指向舞语仙。
柳尚扇动着冲到鼻子跟前的灰尘,仔细看了看这个从土里钻出来的女人,一时之间只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这到底是谁。
舞语仙本来很是尴尬,她拍了拍身上的土,眼珠一转理直气壮道:“我来怎么了!?我要是不来,还不知你是怎么虐待柳家少爷的!”
“我?”柳尚指着自己的鼻子,他自知最近犯了不少王爷的忌讳,却也都敢于承认,但是这个从天而降的大黑锅,他可不想背。
“王爷您可得明察啊,我不认识这疯婆子!”柳尚嫌弃地看了看舞语仙脏兮兮的一身,向后退了半步。
“我自然知道,你不必理她。”榭北行瞥了舞语仙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上门乞讨的叫花子。
听见柳尚声音洪亮,舞语仙心放了一半,最起码这小子没有感染瘟疫。
可是,这也不行啊。
“瘟疫蔓延,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体力,你让柳统领大半夜出来跑步,白白消耗能量。这不是虐待士兵又是什么!?”舞语仙指着榭北行吼道,既然被发现了,即便其他事做不了,她也要先把柳尚救出去,“现在巡防营危险,你应该让他回柳府去安置!而不是将所有将士都困在巡防营中,面对重重危机!”
榭北行横了舞语仙一眼:“你不是大夫吗?瘟疫发生之后,发源地不应该封闭阻隔,反而要将所有人员遣散?这就是你的医书上记载的防疫办法?”
这句话,确实把舞语仙直接梗住。
她的意思,当然不是所有人都回去。只是想让榭北行,先将柳尚放走。
至于方才将遣散范围扩大至所有将士,无非是不想自己无缘无故就这么偏向柳尚,引来没必要的猜疑罢了。
“是与不是无需王爷记挂,总之健康之人应该允许他们回家,比如这位柳都统!”
岂料这话出口,榭北行还没说什么,柳尚先开口怼了过来:“你是谁呀,我用你操心吗!?小爷爱在哪里就在哪里,你一个婆子在这多嘴什么!”
婆子!?
舞语仙气结之余,低头看了看自己,这才发现自己蒙了一层厚厚的灰蒙。正巧眼下月色不明,看起来确实有点像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可是,这厮说话的口气,为什么这么熟悉?
这一口一个小爷的,仿佛一下子让舞语仙看到了,米团儿长大的会后的模样,就仿佛那小子穿越时光而来,这个态度跟自己说话一般,顿时让舞语仙更加的气不打一处来。
“砰!”
头上狠狠一疼,柳尚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这个气急败坏的“婆婆”拎着一根木棍,跳起来照自己脑袋狠狠敲了一下。
这惊悚程度,让他一时之间连疼都忘了喊。
“你叫谁婆子!你叫谁小爷!?你还有没有一点礼貌了,你可是柳家嫡长子啊,有没有点世家公子的模样了!”舞语仙一段臭骂出口,尔后看着柳尚和榭北行充满惊异的目光,这才从柳沛涵的角色中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