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兴结婚那天,振刚请假回来。”宋招娣道,“二娃离得远就不回来了。伴郎是振刚,你帮着招呼客人。”
更生撇撇嘴:“不叫我当,我还不乐意当呢。赶明儿我给大娃当伴郎。”
“你和大娃?”振兴摇头笑笑,“我估计以后得你俩搭伙过日子。”
更生挑眉:“你什么意思?!”
“眼光一个比一个高。”振兴道,“我有生之年能看到你俩结婚——”
更生抬腿朝他身上踹一脚。
振兴踉跄了一下,扶着案板站稳,大怒:“钟更生!”
“赶紧做饭,我都饿了。”更生说着,掀开锅盖拿一个包子。
宋招娣不禁皱眉:“热透了没?”
“差不多了。”更生道,“反正里面是熟的。”
振兴:“那就别热了,直接吃啊。”
“猪肉里面有猪油,猪油都凝固了,不热怎么吃?”更生瞥他一眼,“蠢!”
振兴拿起大刀:“信不信我砍死你!”
“别吵吵了。”宋招娣头痛,“更生,走的时候带点菜,三餐定时,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更生点点头,嗡嗡道:“知道,知道,娘,你去客厅歇着吧。我帮振兴做饭。”
“不需要!”振兴道,“有多远滚多远。”
更生搬个小马扎坐在土灶前面等着给他烧火。
钟家七个儿子,振兴和振刚的工作,注定他们一生都不会遇到太大波折和危险。自立,没人敢算计他。施爱莲倒是敢,可惜她找不到自立。
这三个孩子无需钟建国担忧,二娃学法律,回来经商也只有他算计别人的份。三娃鲁莽,也是跟几个哥哥比。钟建国相信,二炮学院里没几人能逼得三娃跳脚。
更生和大娃聪明。大娃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朋友遍地。哪怕有人算计他,对方刚制定好计划,就有可能传到大娃耳朵里。所以钟建国也不担心他。最放心不下的便是更生。偏偏更生选择从政。
钟建国回到家,得知更生刚到镇海,还没熟悉工作。饭后,依然忍不住把更生叫到跟前,再三叮嘱,初来乍到,低调低调再低调。别人请教他问题,知道也要说不清楚。
当年钟建国踢大娃一脚,被吓到的不止大娃,还有更生。更生相信,他如果敢不耐烦,钟师长腰上的皮带真会落到他身上,别看他现在二十多岁了。怕挨揍,更生老老实实坐在钟建国对面,听他唠叨完。
钟建国去营区,更生倒在长椅上,看到宋招娣织毛衣,有气无力地问:“娘,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暂时没想到。”宋招娣道,“站起来,我比划一下。”
更生霍然起身,精神百倍:“给我做的?”
“不是。”宋招娣道,“给自立做的。”
更生瞬间觉得心好痛:“娘,我也是你儿子,你不能这么偏心。”
“知道我是你娘,人都到甬城了,都不知道给你娘打个电话?”宋招娣拿着毛衣搁他身上量一下,觉得差不多,对自己的成果颇为满意,“那边如今已是经济特区,这两年发展神速,百姓的生活都比之前好了,别告诉我镇海县政府安不起电话。”
更生无言以对:“我错了,娘。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宋招娣瞥他一眼,没接话,低头继续织毛衣。
更生坐到她身边:“娘,您以前从没给我织过毛衣,您就帮我做一件吧。”
“以前我也不会。”宋招娣睨了他一眼,“连你娘会不会织毛衣都不知道。你真是太令我失望。”
更生想给他一巴掌,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您现在怎么会了,是跟谁学的?”
“隔壁江小琴。”宋招娣道。
更生:“卢团长的爱人啊。您不会刚学会织毛衣,就给我哥织吧?”
“是的。”宋招娣点头,应的特干脆。
更生后悔多嘴:“娘,容我提醒你一句,您都不知道我哥现在在哪儿,您做好了也没法给他。”
“我不知道,你爷爷知道。”宋招娣话音落下,听到一声呻/吟,扭头一看,更生瘫在扶手上,“别装了,白色不适合你。”
更生眼珠一转,立马坐直:“我不嫌弃。”
“你还敢嫌弃?!”宋招娣盯着他问。
更生连忙摇头:“不敢,不敢。等等,您的意思给哥做好,也给我做一件?”
“我有说不给你做吗?”宋招娣问。
更生笑笑:“没有。我就知道娘最好。”
“明天不是星期天,你还不回去,明天也不用上班?”宋招娣问。
更生:“我来的时候跟书记讲过了,快一年没回家了,来家看看,周日下午回去。”
“你这个副书记当的比我还轻松啊。”宋招娣打量他一番,“我怎么就不信呢。”
更生笑嘻嘻地说:“您不信我也没办法。事实如此。再说了,他是我顶头上司,他不同意,我也不敢在家呆好几天。”
“你是从帝都调过来的,他是地方官,你要回家,他敢拦你?”宋招娣不信,“少糊弄你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