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白玉不逗了。
他从陈砜怀里下来,懒懒散散的赤脚往院外走,袖子跟裤腿都长,像是偷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朋友。
陈砜没跟上去,他站在原地,眼里是那道纤细的身影,脑中是小屋里令他心悸的画面。
指腹和掌心里还有余温。
仿佛是春夏两季走过的痕迹。
青年在门口绊了一下。
陈砜想也不想就迈开腿,他听见对方抱怨了句什么,背对着他弯腰蹲下来,十指从长袖子里伸出,捞起拖地的裤腿。
卷得很高,要去田里插秧似的。
青年站起身,手又缩回了袖子里,他跨出门槛,露在外面的小腿又细又白。
陈砜两手在裤缝上搓了搓,嗓音有些闷哑:“你要下山”
“不啊。”梁白玉没回头,“转转。”
“要穿鞋。”陈砜说完,视野里已经没了那人,他立刻进屋拿鞋。
陈砜拎着皮鞋,匆匆往外跑。
青年没走远,他就倚在门外的墙边,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动静,他侧了下细瓷般的脸庞,朝陈砜的方向斜了一眼。
那一眼风情万种,又柔意绵绵,眼波流转间尽是狡黠的媚态。
猎人很随意的往地上丢了只捕兽夹,料定猎物会自己往上撞。
陈砜高高大大的身形顿了顿,他微驼着背走过去,将手里的皮鞋放到青年脚边。
梁白玉也不擦脚,不管脚底板的沙土,直接把脚塞进皮鞋里,“不知道在山顶看日出是什么感觉。”
“一般。”陈砜说。
“我不信。”梁白玉抱住他壮实的手臂,眼里有盈盈水光,“你陪我看嘛。”
陈砜轻皱眉。
“你要烧早饭”梁白玉说,“那我一个人去了啊。”
说着就把手从他的手臂上拿下来,经自走了,一次都没有停步。
天地初醒,山林清幽孤冷,青年走出了洒脱出尘的味道。
这世界无论多精彩,依然无法阻止他远去的脚步,谁都留不住他,他也不会为了谁停留。
陈砜有点讷讷的抿住唇,他低头搔几下黑硬短发,转头回了家。
人到了一定的岁数,晚上醒不来,早上睡不着。
陈富贵天一亮就醒了,他在儿子的帮助下完成了洗漱,窝在堂屋的老椅子里喝稀饭。
见桌上只有两个碗,陈富贵问道:“人呢走了”
“没。”陈砜就说了一个字,别的没透露。
陈富贵几口稀饭下肚就要吐。
陈砜快速拿了盆过来,在他吐的时候给他拍背,丝毫不嫌脏。
陈富贵不怀疑儿子的孝心,这点上他是欣慰的,也是自豪的,养儿防老他做到了。
都说人要知足,别太贪了,可他还是希望儿子能娶一个合得来的oga,有至少两个孩子,一家人好好的。
陈富贵抓住儿子的阻隔扣,猛一下拽掉。
一股漂浮不定的信息素溢了出来,味道难以捕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