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珠感激看了眼厉飞雨,急忙给苏乙跪了下来,哀求道:“苏仙师,恳请仙师救我家人,小女子愿倾尽家产以报答仙师大恩大德!以后我墨家上下也愿对仙师唯命是从,甘为羽翼!”
一个凡俗家族莫名卷入仙师之间的争斗之中,而且明知那唐坤不是善类,其惶恐可想而知,因此这墨玉珠此刻央求苏乙保全墨家,倒也情有可原。
看韩立沉默的样子,还有厉飞雨有些期待地看着苏乙的眼神,显然在苏乙来之前,他们三人已经谈论过此事。
苏乙淡淡道:“你们只是被无辜波及罢了,除了这个唐坤,黑煞教不会对你们感兴趣,你们倒也不必过度担忧。”
“倒是这个唐坤,还有八臂猿,这两个黑煞教的爪牙在嘉元城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还有黑煞教捕奴队埋伏在城外,似乎他们真的内松外紧,想要敲山震虎,从嘉元城中找出什么人来……”苏乙微微皱眉,“到底是小卓他们真的来到了嘉元城?还是他们在摆空城计,真正目的是围点打援?”
苏乙有些怀疑,黑煞教的目的是造成付小卓他们被围在嘉元城的假象,吸引“其同伙”来营救,他们真正的目的不是要在嘉元城抓付小卓等人,而是要抓到来和付小卓等人汇合的人,也就是苏乙。
要真是这样反倒好办了,因为韩立和厉飞雨无意间撞破了捕奴队的行踪,还见证了付小卓等人的逃脱,要是这真是针对苏乙等人的陷阱,那现在其实苏乙已经洞悉了黑煞教的陷阱,完全可以一走了之。
但这件事乍一看合理,其实经不起细琢磨,仔细想想,怎么看怎么诡异,似是而非的“事实”充满着矛盾之处。
苏乙虽然已不太在乎细节,但不代表他会轻易忽视破绽和漏洞。
他微微沉吟,一度冒出抓住这个唐坤拷问一番的念头,却又很快放弃。
因为他不确定这个摆在明面上的唐坤会不会也是黑煞教的陷阱之一。
要离开嘉元城直接去找付小卓他们吗?
千幻之前的建议看似直接有效,其实也不无风险——千幻能猜到他的师弟师妹可能会在那里留下什么信息,黑煞教难道就猜不到?他们大概率会留下手段防范这一点的,说不定那里现在已经是个陷阱,就等着苏乙等人往里跳了。
但如果没有任何线索,天下之大,又要去哪里找付小卓他们?
这些想法在苏乙脑海中走马观花般一一闪过,念头明灭间,苏乙渐渐捋清思路。
他发现了关键的线索——药材!
“你刚说,唐坤搜刮干净了你们墨家所有珍贵的剧毒药材?”苏乙看向墨玉珠,“还有你们家能避百毒的暖阳宝玉也被他索要走了?”
“是,此玉是我父亲昔年九死一生得来,我墨家也仅此一块。”墨玉珠急忙道,“韩师弟之前也曾向晚辈开口借用这暖阳宝玉,奈何,此物已被唐坤捷足先登了。”
苏乙之前已经听韩立讲过他家人被下了九阴奇毒的事情,闻言点点头,随口对韩立道:“你身上若带着所谓九阴奇毒的样本,等解决完麻烦后不妨让我看看。”
“是,多谢前辈!”韩立一怔,立马感激抱拳。
墨玉珠又补充道:“我听闻,八臂猿也把五色门和天霸门等帮派的剧毒之药搜刮一空了。”
苏乙点点头:“这个唐坤显然是擅长用毒的,他大肆搜集毒药,显然是要炼制一种很厉害的毒药,在现在这样的关头炼制毒药,肯定是急着用的,这说明唐坤要么在准备一场对他来说需要慎重对待的战斗,要么就是他预感到接下来对他来说很危险,所以准备一些杀手锏以防万一……”
说到这里苏乙顿了顿,摇头自己否定掉第二种可能:“有黑煞教做背景,他应该底气很足,且这种老江湖不会做出临阵才磨枪的事来……也就是说,他在准备一场大战!”
“他要跟谁大战?”听得入神的韩立忍不住问道。
“肯定不是黑煞教了。”苏乙道,“应该也不会是我们,因为连我们自己都不确定现在要不要离开嘉元城,但这个唐坤却很笃定接下来他要大战。不是我们,不是黑煞教,还能有谁?”
此言一出,所有人心头犹如一道闪电划过,原本毫无头绪的一件事,此刻竟曙光乍现,呈现出即将豁然开朗之感!
“苏前辈,您的意思是,唐坤这么急迫准备炼制剧毒,是因为他笃定自己会遇到宁道友他们?”韩立顺着苏乙的推论说下去,看向苏乙的眼神满是敬佩,“进一步来说,唐坤也许知道宁道友他们的行踪,所以他才如此笃定?”
他太羡慕苏乙这种通过一个小小细节就破解全局的智慧了!甚至可以说不光是羡慕,而是崇拜!
因为韩立本就喜欢这种以智计掌控局面的做事风格,他本就是这种人!
只不过他现在还稚嫩,而苏乙的老谋深算现在给他狠狠上了一课,抓住一个看似正常甚至是毫不相关的细节,然后只揪住这一点深入分析其动机、目的,再排除掉所有不可能,剩下一的一个真相再不可能,那也是最大的可能!
这种独特的思维方式,就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让他惊叹,让他激动不已,原来还能这么思考问题!
“苏前辈,唐坤若是知道宁道友他们下落,但他却自己准备剧毒迎接大战,却不告诉他身后强大的黑煞教,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向黑煞教隐瞒了他所知?这个人对黑煞教有私心?”韩立进一步分析道。
苏乙点点头:“按照你们所见所闻,此人在之前大战中毫无气节避战而走,对黑煞教自然谈不上什么忠诚。黑煞教可不是什么良善之地,对办事不利或心怀异心者必定有严苛惩罚。这唐坤很可能会为自己谋求后路。他若是知道不死女的事情……这对他的诱惑也是极大的,为此铤而走险是极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