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解成错愕、羞恼,隐隐带着点兴奋。
“你、你给我讲讲……”
“滚!你给我滚!”
人群中,苏乙嘴角微微抽动了几下,迎上匆匆赶来的刘桂芬。
跟刘桂芬一起来的来有个中年长脸胖子,下巴很肥厚。
“刘主任,给您添麻烦了……”苏乙迎上去道。
“事情我听二民说了,这是我姐夫,自来水厂的抢修队队长,姓张,先让他看看情况。”刘桂芬严肃道。
“麻烦您了,张队长。”苏乙道。
张二牛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个手电按开灯,对着断裂出照了一下,就道:“得换管子。要是进院儿的接头没锈死,就只换从门口到中院儿这一节,大概三十来米;要是那接头也锈死不能用了,你得直接换到主管道,再多加十来米管子。”
“这水管儿非人为损坏,我们自来水厂管修。但因为你们个人或单位原因人为损坏,费用全都由你们负责。我们内部是有专门的文件,规定了施工维修的收费标准。”
张二牛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说的情况和之前苏乙所了解的大概差不离。
苏乙道:“那这费用要多少钱?”
“你先准备一百五十块钱吧,多退少补。”张二牛道。
“多少?”围观街坊们一片哗然。
“水管儿能有多少钱,要这么贵?怎么不去抢?”
“就是,实在不行我们自己干,自己买水管儿,自己修,要不了五十块钱!”
“太黑了这个……”
街坊们纷纷吐槽。
张二牛瞪眼道:“嫌多?那别赔了,咱们按损害国家公物来办,直接交给警察局,到时候没准儿一分都不用出,你们干吗?”
“这一百五十块钱不是你们花钱请我们施工,还包括破坏自来水管网的罚款!知道什么呀你们就瞎说?”
张二牛中气十足,镇住了街坊们。
苏乙道:“张队长,这钱我出,您看什么时候能开始施工维修?街坊们等着吃水,耽误一天就不方便一天。”
“你出钱?”张二牛看向苏乙,“一百五都你出?”
苏乙点头:“我施工挖断了水管,街坊们跟着遭罪,这钱我得出。”
张二牛道:“是个爷们儿。”
刘桂芬开口道:“姐夫,援朝是烈属,前几天见义勇为,我们社区准备嘉奖他呢。你看这费用方面能不能通融一下?”
张二牛为难道:“这费用都是王八的屁股,龟腚,我们都是要进账的,没办法少。桂芬,你也别为难我,我最多是多上点人手,把活儿干快点。全京城等着施工的地儿多了,我可以优先来给这儿施工,但前提是费用得先到位。”
刘桂芬道:“真的不能少点儿?”
“公家的钱又不是我的,要是能少,我还能卡着自家小姨子吗?看你这话说的。”张二牛没好气道。
围观众人轻声哄笑。
刘桂芬道:“那钱不能少,材料能不能多用点儿?”
张二牛道:“什么意思?”
刘桂芬道:“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很多大院儿水路改造,有的是自来水入户,要么是前中后院儿都通水,既然你来动工了,能不能一手把这院儿改造到位了?”
“这个主意好!”
“没错没错,就中院儿一个水槽吃水太不方便了,早上上班和吃饭的时候用水都得排队,前后院儿吃水也不方便……”
“张队长,您给通融通融,你看一百五十块钱呢,您干脆给我们改造到位算了……”
三个大爷都动了心,你一言我一语劝说起来,街坊们也都来了兴趣,兴奋讨论起来。
张二牛沉吟片刻,摆摆手道:“都别吵了!”
等大家安静下来后,他问苏乙:“这一百五十块钱,你确定能出是吧?”
苏乙点头:“今晚上就给您,您快点儿施工就行。”
张二牛一拍巴掌:“有桂芬的面子在这儿,改造工程不是不行,但我跟你说清楚啊,施工费可能要个一百二十块钱左右,但你要是前后院儿都通水,那我得连上水下水一块儿改,到时候就不止这个钱了,你的一百五十块钱,我可一分钱都不能给你退了。”
易忠海道:“张队长,能再便宜点儿吗?”
张二牛道:“你这老同志,怎么听不懂话呢?这不是便宜不便宜的事儿,说真的,要是光改造水路,多添几个水龙头,我们出工费都是五十块钱起步,就你们院儿这种情况,前院儿加后院儿,少说得收你们一百块钱!”
“现在也就是摊上这位苏援朝同志肯出前面的一百二十块钱,我们多收三十块钱给你们顺带手改造了,这要是不满足,得,那该怎么着怎么着,我给你们恢复原样就行,谁也别折腾了。”
“张同志,那您跟我回屋里去拿钱。”苏乙道。
“你等会儿援朝。”易忠海叫住苏乙,“你是掏一百二,还是掏一百五?”
“一百五,这不都说好了吗?”苏乙道。
“你挖坏了水管,恢复原样是你的责任,但要是前后院儿都通水,那不能让你都出了。”易忠海道,“再说了,刚才张队长也说了,要是单独改造水路,得一百块钱,现在多掏三十块钱,等于是我们沾你光了,这钱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出,没这个道理。街坊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这回街坊们都没什么意见,纷纷点头。
易忠海又道:“这前后院儿通不通水,大家举手表决,这是对全院儿都有利的事儿,尤其是前院儿和后院儿的街坊,你们觉得有必要,咱们就自己凑这三十块钱,别让援朝掏了。要是没必要,这水管让援朝恢复原样就行,你们觉得呢?”
“我看行,我是不想接个水洗个脸什么的老往中院儿跑了,还得排队。”刘海中第一个表态,前后院儿加起来也住不少人,一家就一块多钱,这钱我愿意出。
“我们家也行!”娄晓娥第二个表态,“老太太的费用我也出了!”
聋老太太笑呵呵道:“我有钱。”
“有钱您就留着!”娄晓娥道。
除了他们,再没人表态,大家议论纷纷,都宁愿麻烦点儿,也还是不愿意掏这个钱。
张二牛不耐烦道:“到底怎么个意思?”